0617歡歡喜喜地劃掉賬戶裡1000金幣，隨後雲知渺便看見面板中出現一個異常醒目的綠色按鈕。

    門口傳來動靜，她迅速閉眼裝暈，將溼帕子藏了起來。

    “瞧，已經不省人事了。”賈家僕役摸了摸下巴，目光將雲知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最後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模樣是好，老李有福氣啊。”

    李二鐵將腰彎下一些，笑得諂媚：“是是是，能侍候賈老爺，更是這丫頭的福氣。”

    “事不宜遲，我這就把人帶走了。”

    賈家僕役哈哈一笑，順勢將雲知渺扛到肩上，並從袖袋中摸出荷包，塞進李二鐵手心。

    李二鐵的笑容更加燦爛，恨不得當場把銀兩摸出來撥數一番，到底礙著面子，只往懷裏一揣，點頭哈腰地拄著燒火棍送人出門。

    僕役的身上充斥一股汗酸味，直往人腦門裏鑽。雲知渺忍住皺眉的衝動，閉眼一動不動。她在黑暗中感覺被扔上了一輛牛車，類似布料一樣的東西整個從上遮下來，將她嚴嚴實實蓋住。

    她睜眼，屏息聽著動靜，僕役就坐在前頭趕車，許是完成了任務心情很好，口中哼唱著她聽不懂的小調。

    兩側道路靜悄悄，偶爾還夾雜著路人交談聲，她被當做“貨品”一般，牛車一路朝西源村去。夏夜的蟲蛙十分鬧人，雲知渺就在交疊的鳴叫聲中閉眼小憩，等再睜眼時，牛車已經停了。

    “老甘，動作挺快的嘛，人帶回來了？”

    “那可不，我能走空嗎，瞧，還在車上昏著呢。哎，這小女娃也是可憐，你沒瞧見李二鐵收銀子時候那副嘴臉，嘖嘖……”

    “可憐歸可憐，也不關咱們的事兒。得了，趕緊把人關柴房去，老爺交代先餓幾頓殺兩天性子再說。”

    兩個人復又閒聊兩句，那叫做老甘的僕役才掀開遮布，將“不省人事”的雲知渺關進了柴房。

    “姑娘，你也別怪我，我也是個當奴才的，哎……”

    老甘放下她，長吁短嘆地重新將柴房門鎖上，屋子裏寂靜一片。雲知渺慢慢站起身，左側的窗子依稀透出來一些月光，隔著發黃的窗紙細碎地落在地上。柴房裏十分簡陋，四周碼放著成捆的乾柴，有些看上去是新砍的，還未乾透。

    她環視一圈，挑了一處乾淨地方坐下，摸出袖袋裏的油紙包小心展開。原本是出門前要給陸時棠帶的蛋黃酥，此時已經冷透，好在糕點不怕涼。她拈起一顆大口咬下，鹹中帶甜的內陷在舌尖化開，兩三口吃完一顆，拍去手上碎屑，卻聽覺到幾捆半人高的柴堆後頭，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

    “咦？”

    一個梳著雙環髻的小姑娘歪頭探了出來。

    柴房裏光線不足，雲知渺沒能看清她的長相，但那小姑娘隨後就三步並兩步猴子似地竄到她跟前。

    小姑娘瞧上去也不過是十四五歲，兩隻眼睛很大，身形……雲知渺看著小姑娘健碩的兩隻胳膊，和線條飽滿的背闊肌，腦子裏冒出“金剛芭比”這個詞。

    “你有吃的。”小姑娘眨巴眼睛，眼神如勾似火地盯著她手裏的油紙包。

    雲知渺道：“你是……”

    “哦……我是賈家的丫鬟，被管事罰了關進來的。姐姐，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小姑娘就蹲在雲知渺跟前，咬著自己的食指，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

    雲知渺伸手將油紙包遞出去，那小姑娘也很懂分寸，只拿了一個蛋黃酥，而後道謝一聲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你慢點吃，這個幹，容易噎著。”

    “唔……沒關係的，姐姐這是糕點嗎，味道很好呢，自從我被賣了之後就再也沒吃過甜的東西了……”

    雲知渺看她實在是餓，又給她遞了一顆，她笑眯眯地接過去，挪了挪位置在雲知渺邊上坐下。

    “姐姐你人真好，我叫曉兒，從前好像未見過你呢，你也是被管事關進來的丫鬟嗎？”

    “我啊，我是被買來的小妾。”雲知渺聳聳肩，“被我爹賣了。”

    曉兒眼睛一瞪，雙手用力攥緊，幼態的臉色露出憤怒：“可惡，賈老爺後院已經有四個妾了，居然還不滿足。你爹爹也和我爹一樣壞，哼……我娘說的沒錯，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手裏的的蛋黃酥被曉兒捏變形，她後知後覺地驚呼一聲，低唸了一聲罪過，而後兩隻手捧住碎屑，小口吃起來。

    雲知渺不由得笑了一聲：“你娘倒是看得很明白。”

    “看明白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一樣。”曉兒忽而悲傷起來，下巴低低地垂下去，聲音也小了，“我爹以前是走鏢的，後來染上賭，把積蓄都輸沒了。娘日日勸他，他也不聽，反倒四處和人鬼混。後來……我娘就病死了，我爹沒錢進賭場，就把我賣給人牙子。”

    曉兒嘆一口氣，又把目光看向雲知渺，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很慘了，可這姑娘好像要更慘一些。賈老頭都四十好幾了，快能當她祖父的年紀。

    “姐姐，你長得真好看，就是命不太好。”

    雲知渺彎起唇，細眉向上輕輕一挑：“那可不一定呢，有句話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往後的事誰能說得準。”

    曉兒細細咀嚼這句話，想了一會兒想不出什麼門道，乾脆也不想了，朝雲知渺甜甜一笑，專心吃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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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當空，將李家小院子照得如披一層寒霜。李二鐵坐在屋頭門檻上，一遍又一遍地撥數手裏的銀兩，臉上的笑快要咧到耳根。

    他將銀元寶放到嘴邊用牙輕輕咬了一口，喃喃自語，聲音像喜鵲一樣調子歡快起伏。

    “我李二鐵也是苦盡甘來了……哎呀，先買輛牛車，去縣城裏找個好大夫，等治好了腿，還能娶個老實本分的新媳婦，妙啊……”

    許是太高興了，手裏的銀元寶沒抓牢滾了出去。李二鐵忙俯下身去撿，伸手往前一夠，卻看見一雙玄色銀線繡靴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