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會很難過吧
雲輕宛好奇地插了一嘴:“白姑娘與三皇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雲知渺心裏一清二楚,但也裝作不知道,眨眨眼睛。
“你們國公府的訊息也忒落後了。”賀嬌嫌棄地睨了兩人一眼,“年前,三皇子也和白家走得近,後來不知為什麼,沒選她,選了宋雨薇。兩個都是心比天高的主兒,誰能服氣誰,喏,你們瞧,這會兒不就吵上了。”
前頭聲音越來越雜,宋雨薇和白瑾妍各有閨中玩伴,幫腔說嘴一句接一句,場面比戲臺子還亂。
賀嬌幸災樂禍地嘻嘻笑,只差沒搬椅子在邊上喊“打起來,打起來!”
樓閣之上,錦衣玉帶的周景瑞負手而立,身側跟著的是抱劍倚立的風櫟。
周景瑞遠望女眷席列,懨懨地看了幾眼喧鬧的閨秀們,極輕地“呵”了一聲。
“庸脂俗粉。”
風櫟探過眼,見宋家小姐和白家小姐赫然在內,鋒利如刀的濃眉皺起。
不是都打算定宋家女了嗎,怎麼聽殿下這語氣,頗為嫌惡。
周景瑞低嘆一聲,眯了眯眼,又望向席位偏僻一角。
透過半遮掩的屏風,清麗婉約的女子正靜靜喝著百花露,與身側兩人交談。和那些濃妝豔抹的閨秀不同,她衣飾簡約,妝容淡淡,一顰一笑都是婉約可人。
“宛兒也來了,她或許已經聽見訊息了。”周景瑞聲音中透出悵惘,“風櫟,你說……她知曉本皇子要和旁人定親,應當會很難過吧。”
“哦……應該吧殿下。”
風櫟不是很理解,殿下明明看上的是那位雲大姑娘,何故又要去接觸宋家姑娘。
“我或許應該和她解釋清楚。”周景瑞喃喃說,“她從來都是軟性子,現下強撐著難過,無人時不知要掉多少眼淚,我不該讓她那麼傷心的。”
“哦……那殿下想見雲大姑娘嗎?”
“你覺得呢。”
“殿下做什麼都是有用意的,屬下蠢笨,只聽殿下吩咐就好。”風櫟默默道。
周景瑞笑了笑,眷戀凝望遠處的心上人:“那就去安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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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開席,各樣精緻菜式由宮婢呈上,嘰嘰喳喳的閨秀們也入了座。鄭昭儀出面招呼了一番,裙裾逶迤珠環玉佩,一通官方說辭聽得雲知渺索然無味。
待各家都見了禮,宴席也吃了一半,鄭昭儀又讓宮婢們撤去屏風,搬來了詩鼓與花鑼,且有數只綵綢裝飾的托盤由一列清秀宮娥捧來,用做彩頭。
接下去便是女賓席與男賓席自由傳鼓作詩。
有那不善詩詞的,就避而離席,去園林內自由走動。
賀嬌早就坐不住了,還未等場面熱鬧起來,就拉著雲知渺和雲輕宛離席。
“還是外頭舒服些,烏泱泱的吵嚷,看多了也沒勁。”賀嬌揉揉小腹,怨聲道,“今日席面的菜色一點兒也不好,我只吃了半飽,實在不想動筷。知渺,晚些散席了,我能去你那兒玩嗎?”
雲知渺抿唇笑起來:“賀姐姐是想去我那兒玩,還是想去把剩下的半飽補回來。”
“都是順道的事情,哪裏要說得這麼明白呀。”賀嬌抓著她的手臂左搖右晃,“好不好嘛,我想吃上回那個栗子燜飯!”
“依你依你,正好出門前煮了珍珠,答應輕宛姐姐給她做奶茶喝,三人一起倒是更熱鬧了。”
“珍珠還能煮著吃嗎,奶茶又是什麼?”賀嬌迷茫道。
“唔,珍珠不是真的珍珠,用木薯粉做的,形似而已。牛乳與茶葉一同煮,便得奶茶,糖炒焦一些就是焦糖奶茶,總之是飲品。”
聽罷,賀嬌滿懷期待,心已經飛去清籬苑了。
園林中只有一些早春耐寒的花綻放,三人坐在亭內賞看了一會兒便覺無趣。
廊橋遠處,尋覓多時的少年終於找到人,踏著朗朗清光邁向亭子方向,只是見到雲知渺身邊還有兩個人,不免蹙了蹙眉。
三人正商議著再去哪裏逛逛消磨到春宴結束,雲知渺驀然抬眸,見著遠遠走來的少年,彎彎眼睛招呼他過來。
“方纔怎麼沒見著你,還以為你戍營差事忙,不會來這種無聊的宴席。”
陸時棠獨自在男賓席坐了許久,直至詩鼓傳花開始,看見雲知渺離了席,就跟出去。
未料她們走得飛快,園林又大,竟是找了一圈才遇見。
他微微笑著:“是有些無聊,現下冬寒未退,玉春山景色不佳,也無甚可賞。”
“知渺妹妹,這是誰呀?”賀嬌見兩人熟稔,好一番擠眉弄眼。
“是定遠侯家的公子,喚作陸時棠。”雲知渺道,“阿時,這是賀陽伯家的賀嬌姐姐。”
陸時棠只點了點頭,就當是打了招呼,心思全然放在雲知渺身上:“春宴無趣,姐姐想放紙鳶嗎?”
“你帶了紙鳶?”
“辛元兒買的,他慣是貪玩。”陸時棠漆眸帶笑,“他還在樓內,可以去找他拿。”
雲知渺還未答,賀嬌就拍手笑起來:“放紙鳶好,知渺你同陸小侯爺去拿吧,我和輕宛在此處等你們就是。”
“那我們去去就來。”
雲知渺與陸時棠相視一笑,兩人肩並肩而去。
不遠處的假山暗影內,一雙眼睛冷然注視著亭中,待兩人走遠,才朝身旁的宮娥使眼色。
宮娥低頭應下,雙手端在身前,繞出假山,碎步朝亭子走去。
雲輕宛與賀嬌正在說話,陡然來了一個面生的小宮娥,徑直對雲輕宛福身。
“是雲家大姑娘嗎?”
雲輕宛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昭儀娘娘傳喚,勞雲大姑娘隨奴婢走一遭。”
賀嬌訝然,雲輕宛也遲疑起來。
“昭儀娘娘可有說是何事?”
“奴婢不知,娘娘的事……奴婢怎好多問,雲大姑娘隨奴婢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