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淪落至此
兩人說了半天話,想著明天還有一段時間要走,便都沉沉睡去。
但穆清婉只是睡了片刻,突然有些內急,便悄悄的下了床,打算去茅房解決問題。
客棧的兩個燈籠懸在走廊上,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讓人毛骨悚然,但一想到一層二層都是有人的,穆清婉就冷靜了下來。
往右一拐,就到了走廊的另一端,就是茅房了,小小的茅房內,點著一盞昏黃的燭火,顯得有些滲人。
問題解決之後,穆清婉就急匆匆的衝出了茅房,誰料剛轉到一個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這讓她大吃一驚。
而更讓她緊張的是,這撞得人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睚眥必報的蕭恆。
“世子。”穆清婉匆匆的一拜,便要離開。
那人卻是倒退了兩步,冷冷一笑:“本世子纔不會上當呢。”
什麼玩意?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穆清婉一臉的莫名其妙。
“抱歉,你的美人計對本世子沒用。”蕭恆說道。
“識字,您這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啊?”穆清婉即使很不情願搭理他,卻還是象徵性地問道。
“誤解?你剛纔怎麼撲到本世子的身上了?”蕭恆問道。
“這個地方剛好是一個轉角,我從這兒過去,你從那兒過去,而且你我只是撞了一下,也沒到要撲上來的地步吧。”穆清婉有些欽佩他的腦回路。
“原本我還覺得穆汛挺有骨氣的,誰知道你......”蕭恆後面的話語沒有說完,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穆清婉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可笑了,忍不住反駁道:“世子,我壓根就不知道你要來這,怎麼可能會算計你?再說了,分明是我先來的,而你是後來的。”
如果穆清婉早知會遇到這麼一個蠻不講理的傢伙,她寧願憋到明天早上也不肯出去。
蕭恆皺起了眉頭:“你覺得你三寸不爛之舌能讓本世子動心?本世子見多了這種伎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穆清婉總算知道這位譽王世子得了什麼重疾,恐怕是真的沒救了。
和這樣的人計較也是白搭,穆清婉再次躬身道:“世子多心了,我對世子可沒有什麼想法。”
於是,她飛快的轉過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卻沒想到,這個囂張跋扈的男人,竟然說出了這樣一段對話:“本世子對你的欲擒故縱,根本就看不上。”
穆清婉不願意髒了自己的耳朵,急忙往自己的屋子裏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穆清婉和陳氏就起來了,梳妝打扮了一番。
好在現在的雨已經不像昨日那樣大了,他們還能繼續前行,於是,他們用過早膳,買了一些饅頭,然後就上路了。
穆汛昨晚應該是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他的眼眶裏有著一層薄薄的血絲。
所有人下意識地忘記昨晚發生的事情,開始默契地找話題,好打破昨日著壓抑。
官差也不願意惹麻煩,索性昨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考慮到走路太累人,於是便讓他們買下馬車,穆清風和穆錦秋,這幾天一直在趕車,趕車的技術也是突飛猛進,堪比一個經驗豐富的車伕。
陳氏還打趣道:“他們倆要是閒著也是閒著,就當個趕車的,賺些銀子補貼家裏。”
穆玉隱剛剛拉開窗子,一絲絲雨線就順著車簾鑽了進去,她頓時一驚,趕緊關好了車簾。
“這場大雨真是煩人,到底要到何時?”她又坐下,喃喃自語道。
“春之雨極為重要,以滋養一切,讓農田中的作物生長更好,在許多地區,爲了讓莊稼長得更好,那些百姓需要打水澆地,一場及時雨,就能讓千家萬戶受益。”穆汛拍了拍穆玉隱的頭,認真地說道。
然而,就在這時,穆清風和穆錦秋忽然發出一聲慘叫,然後馬車猛地一震,猛地向右側倒去。
穆汛和陳氏兩個人,突然一個踉蹌,朝著右邊的穆清婉、穆玉隱還有那三小子衝了過去。
慘呼聲陡然響起,穆玉隱几人被嚇的嚎啕大哭,而車上的幾個人則是一臉的悽慘。
穆汛和陳氏兩人,怕是怕傷害到兒女,都是用雙手扶住車廂牆壁,但陳氏的手腕卻“咔嚓”一響,硬是被生生折斷。
馬車轟然倒地,搖晃了幾下便恢復了正常,而那匹牽著馬車的高大駿馬,則是發出了一聲急促的長嘶。
穆錦秋被撞的滿頭是血,強忍著劇痛,用手輕輕撫摸著馬兒,良久之後,這匹馬終於安靜了。
一群人從車上下來,摔斷了一隻胳膊的陳氏和穆玉隱几人在附近一顆樹下避風,其餘人一起將馬車抬起。
“大哥二哥,我們剛纔還在誇讚你和二哥的車技好,現在看來你們可真是不禁誇啊。”穆清碗艱難的扶起馬。
穆錦秋臉色漲得通紅,半晌後,他道:“這......是這路太滑了。”
幾人齊心協力,想要把這輛馬車翻過來,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沒能把這輛馬車撼動,見雨還在繼續,眾人終於決定暫時避開這場大雨,然後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穆清風解開韁繩,牽著馬兒走到一棵大樹前,怔怔地望著外面的雨幕。
陳氏的手腕變腫的,痛的臉色發青,可她卻硬撐著,不讓人擔心。
穆汛和穆錦秋怕陳氏再次受創,在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料,用兩根細長的木棍綁住陳氏的手腕,綁上繃帶,然後用一塊布將她的手腕綁住。
“錦秋,你沒事吧,傷的重不重?”陳氏看著穆錦秋的額角和鼻樑都被撞的紅紅的,心裏很是難受。
“伯母,沒什麼大礙,只是一點小傷,放心吧。”穆錦秋抬手,用溼衣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面頰。
穆玉隱几位小傢伙大概是被嚇壞了,蜷曲著身子,往穆清碗的懷裏鑽去。
穆汛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眼神中充滿了深邃,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帶將軍,竟然會淪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