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

    “靈兒你別睡，你醒過來，什麼下一輩子，我不要等到下一輩子。”

    “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我為你置辦的嫁衣，你還沒來得及穿上她，你不能就這麼走了，靈兒……”

    聽著渡厄撕心裂肺的呼喚聲，白柔更是心如刀絞。

    她緊緊地攥著離醉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指甲都嵌入了離醉的肌膚裡。

    離醉只是任由著白柔掐著，一隻手輕輕地在她的後背拍著。

    “阿柔，你還有我……”

    離醉看著白柔這般模樣也心痛至極，他不知該說什麼話去安慰白柔，只能默默地陪伴著她。

    白柔的身體一直都在發抖，眼睛紅腫得不成樣子，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身上的嫁衣已經被暫時換下了，她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

    已經是深夜了，視線中昏黃的油燈亮著，離醉不知去了哪裏。

    白柔支撐起匱乏的身體，想到了晁靈臨終前跟自己說的話。

    她不希望渡厄知道真相，她也不怨恨帝后這麼對待她，她的遺願就是讓她所關心的人好好的。

    白柔怎麼會不懂晁靈的心思，她只是不希望多生事端，畢竟帝后的實力強悍地位太高，是渡厄與現在的白柔無法對抗的存在。

    “小九……”

    白柔喊了一聲，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喉嚨乾涸得要命。

    白柔下了塌穿上鞋子，想去倒杯茶水喝，卻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晁靈突然的離去給白柔的心裏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她這回兒腳步虛浮沒有一絲力氣。

    勉強扶住了床架才避免摔倒，她喘了兩口粗氣，心還是抽痛得難受至極。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離醉幾個箭步走上前來。

    “阿柔，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離醉扶著白柔回到床榻上，看到她憔悴的面容後轉身去倒了杯溫好的茶水。

    白柔卻沒有接，“靈兒她……”

    白柔張了嘴卻沒有出聲，離醉見狀更加心疼了。

    “阿柔，你先喝口水。”

    白柔驀然點了點頭，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卻因為飲得太急了一些，茶水順著唇角流到了下顎，又淌進了脖頸裡。

    “咳…咳咳……”白柔被嗆得咳嗽連連。

    離醉上前奪過茶杯，輕拍著白柔的後背，“別急，慢慢喝。”

    離醉喂著白柔飲下了一些水，又拿來帕子替她擦拭。

    就像是當初白柔將他買回來的時候照顧他那樣無微不至。

    白柔蜷縮在離醉的懷裏，上氣不接下氣地喃喃道：“靈兒……靈兒她沒了……”

    “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離醉將白柔摟緊，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嗯，我知道，阿柔，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離醉嘴上寬慰著白柔，心底卻在想。

    【若我真的到了極限，阿柔還要這樣傷神一次，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白柔能夠將他的想法聽得一清二楚，白柔不由得惶恐起來，抱緊了離醉。

    “小九…小九你別走，別離開我……”

    “我已經失去了靈兒了，不能夠在失去你，不能……”

    離醉深吸了口氣，點頭應下，“嗯，我不會的，只要你不厭棄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遠陪著你，不會離開的。”

    這會兒的白柔像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十分的需要他。

    “阿柔什麼都不要想，我會一直在，一直在你身邊的……”

    就這樣抱著哄著，白柔的狀態才緩慢的穩定了下來。

    看著在自己懷裏閉目小憩的白柔，離醉的眼眸變得幽深起來。

    幾日後。

    晁靈的墓碑已經立好了，上面的字是渡厄親自刻上去的。

    「愛妻晁靈之墓」

    十幾天前還古靈精怪與她說笑的小姑娘如今變成了眼前的一捧黃土，說來真是諷刺。

    白柔換上了一身白衣，頭上戴著白色的喪花。

    她與晁靈的關係如同姊妹一般，理應是要為她穿一次喪服的。

    渡厄將墓碑前放了數百朵開得嬌豔欲滴的鮮花，晁靈是喜歡花的，她曾經和渡厄提起過。

    白柔來到墓碑跟前，蹲下身，用手指撫摸著墓碑。

    “是那個女人做的，是麼？”渡厄冷不丁開口問道。

    白柔沒有正面回答渡厄的話，只是道，“靈兒臨終的遺願是希望你能夠安穩度日……”

    “你害怕了。”渡厄打斷了白柔的話，“你害怕那個女人，因為她是帝后，是神界之母，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夠讓妖界覆滅的神。”

    白柔側頭看著渡厄，“我並不怕她，神有如何，神也會做錯事，殺錯人，她並不高尚。”

    渡厄的眼神有些諷刺的意味，他扭頭望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離醉。

    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他沒有過來，只是站在十米外的遠處靜靜地等待著白柔。

    “渡厄，你可以憑藉着滿腔怒火衝上神界去找帝后報仇。”

    “但是之後呢？憑你的實力，你能不能見到帝后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其次，就算是你見到了那個女人，你又能如何？”

    白柔的問題殘忍且現實，就像是將傷口毫不顧忌血淋淋地剖給渡厄看。

    “她是帝后，神界的掌權者，她即便是做錯了事情，也不會有人說她錯的。”

    渡厄自嘲一笑，“她自己都和妖生下了孩子，為何不肯放靈兒一條生路？”

    “正是因為她自己也做過同樣的事情，纔不肯放過靈兒。”

    白柔闔了闔眼，她算不上多瞭解帝后，但是經過此事之後她也算將帝后看了個透徹。

    “在神界鮮少有神知道帝后的事情，靈兒是一個，一個知道自己軟肋的下屬，就只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夠安全。”

    “若是脫離了自己的視野，便無法再掌控，不單單是因為和妖相戀，靈兒是被滅口的。”

    渡厄凝目注視著白柔，過了半晌忽然站起身來。

    “你要去哪兒？”

    “去神界，將帝后的自己犯下的事告訴神界的每一個人。”

    白柔握緊了手拳，“你覺得會有人相信你說的話嗎？你是妖，在神界是不被允許的存在，你去神界只是白白送死，也辜負了靈兒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