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辦法嘛……”晁靈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小美人兒也不是第一日…認識我了吧，應當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晁靈想衝着白柔調皮地眨眼，眼皮卻只是顫了顫。

    她訕訕一笑，“唉…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我也不想讓小美人兒你傷心難過，不要哭呀……小美人兒……”

    白柔用手背揩去臉上的淚，沉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帝后做的，告訴我，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晁靈剛想開口的時候，白柔又將手附在了她的唇上。

    想必剛纔是被渡厄餵過了水，晁靈的嘴唇沒有那麼幹裂了，但還是出聲困難。

    “靈兒，我現在能夠聽到你心裏在想什麼，所以你只需要在心裏將你的想法告訴我就好，省些力氣。”

    晁靈聽到白柔這番話，卻沒有任何驚訝之色，眼中全都是“果然如此，我沒有認錯人”。

    【小美人兒，你一定很奇怪我當初為什麼一看見你，就這麼喊你吧，而且還一直纏著你……】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神啦，是瑤池仙姬白影的孿生妹妹白柔。】

    白柔著實一怔，關於她的身份就連天帝天后都被矇在鼓裏，為什麼晁靈能夠知道？

    【別驚訝，因為一次偶然，我去瑤池仙姬的宮殿傳達帝后的意思，我沒有見到瑤池仙姬，而是見到了你。】

    【你開口說話的第一句就讓我感到懷疑，即便你和瑤池仙姬長得一模一樣，但你和她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

    【你說話總是溫柔中帶著幾分俏皮，那時的我還只是帝后身邊不起眼的小仙娥，規規矩矩的，你總說我很死板，要是再這麼下去會和神界的其他神一樣無趣。】

    【後來我就經常溜出去找你玩，你告訴了我瑤池仙姬很忙，平時就讓你看家，應付那些前來叨擾的神仙們。】

    【再後來，我發現你有一次不認識我了，經過我的耐心解釋後，你又好像記起來了。】

    【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來大名鼎鼎為神界立下無數功勞的瑤池仙姬爲了讓自己更強，一直都在汲取你的力量。】

    【有時你的神力被抽取得太多，你就會失去一部分記憶……】

    白柔腦海深處的記憶隨著晁靈的說辭變得忽隱忽現。

    她彷彿想起了那些在神界天宮裏與晁靈在一起說笑的時候，但是那些記憶都太過於久遠，也很模糊。

    白柔無法回憶出更多的細節，但是她卻能夠知道晁靈並沒有撒謊。

    那些的確是她丟失的記憶。

    原來撒謊的一直都是白影，她並沒有晚出生，而是白影爲了讓自己變強所以導致了她的記憶缺失。

    【當時的我覺得你很是可憐，曾經一直被我信仰的六界真神也變得不過如此。】

    【壓榨自己孿生妹妹的神力成就自己，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但我太過於渺小，我什麼都也幫不了你，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幫你回憶起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但是也就在幾百年前，你忽然消失了，我去瑤池仙姬的宮殿時你不在，出現的也都只是瑤池仙姬，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甚至那時的我覺得我和你的相遇相知都像是一場夢，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我也知道瑤池仙姬有妹妹這件事在神界沒有其他神知道，甚至敏感多疑的帝后都不知道，若是瑤池仙姬知道我發現了她的秘密，她應該會殺了我。】

    【所以我只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將你的存在隱藏在心底……】

    白柔怔怔地望著晁靈，本該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

    原來從一開始她與晁靈的淵源就那樣深了，怪不得她總覺得晁靈古靈精怪之外還有幾分親切。

    【小美人兒，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要變成神界那些古板無趣的神啦。】

    【是因為你的出現，讓我改變了一成不變的心態，成爲了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我對我現在的樣子很滿意……】

    【對了，我說到哪裏了，後來我因為做事麻利，嘴也甜，漸漸地獲取了帝后的信任。】

    【她就派我去保護自己遺留在人界的私生子晏鹿，結果我就遇到了你。】

    【你是不是很驚訝我為什麼能夠一下子認出你來，即便你現在的容貌法力都被封印著，不如本體，但你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氣息是不會變的。】

    【我能夠感覺得出來，能夠與你重逢，是我晁靈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了。】

    【我之所以沒有將這些事情一開始就跟你說，是怕你不相信我，另一方面我是怕給你帶來危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想要和你說清楚，想要讓你知道，你的靈兒一直都等著與你重逢。】

    白柔黯然垂下眼簾，顫抖著唇，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裡啪啦地往下掉。

    【別哭嘛，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爲了讓你哭的，你也不用為我做什麼，就像我之前說的，這都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我不後悔。】

    【哪怕是再來一次，我也不後悔遇到肚子餓，喜歡他，為他瘋魔一次。】

    【因為你說過的，神也有七情六慾，也有愛恨嗔痴，所以，我不悔。】

    【我的遺願，則是希望小美人兒你能夠代替我完成我沒有完成的事情，你要和小九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

    【待到來年春花浪漫時，你們再一起來看我吧。】

    白柔推開了房門，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阿柔……”離醉上前一把扶住白柔搖搖欲墜的身軀。

    少女眼皮浮腫得成了中藥丸的蠟殼兒，她不住地乾哭，眼淚似乎已經流乾了。

    離醉緊緊地將她擁入懷裏，“阿柔，我在這兒……”

    渡厄來到了晁靈的床邊，晁靈朝著渡厄伸出手。

    “渡厄，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呀……”

    “若有下一輩子，你可一定要記得娶我。”

    渡厄慌促地伸出手，卻終究沒來得及握住晁靈那一雙皓腕。

    在渡厄的注視下，晁靈永久地闔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