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鹿派去的殺手失敗了。

    從那日沒有回來稟報，他就知道那些殺手應該是已經死了。

    這個結果其實並不算意外，畢竟他在白柔身上施的法術也失效了。

    有白柔在，她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離醉的。

    結果第二日，晏鹿便收到了一封書信。

    【若你殺了他，我會恨你一輩子，別再碰他。】

    這上面娟秀的字跡再熟悉不過，是白柔寫下的。

    用她的血寫下的血書。

    晏鹿將紙張一點一點揉捻進了掌心，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閃爍著冰冷的亮光。

    晁靈從神界下來後，便想要將這個好訊息告訴白柔。

    結果得到的卻是白柔已經離開的訊息，看著落寞頹然的晏鹿，晁靈嘆了口氣。

    “那個，你也別太難過了，感情這種事情是勉強不了的。”

    “若是我，偏要勉強呢？”

    晁靈眨了眨眼，說出了一個殘忍的事實。

    “即便是小九沒了，你也代替不了他的位置，有些關係，從一開始就是註定的。”

    晁靈說完後，便轉身離開了。

    她本來就不擅長安慰人，何況還是晏鹿這種偏執的人。

    白柔與離醉離開後，渡厄也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好在撞上了前來找她的晁靈。

    晁靈站在一棵梨花樹下，遠遠地望著渡厄。

    渡厄看見晁靈時有些意外，原以為還要過一陣子才能夠見到她。

    二人隔著數米遠，渡厄向前走來。

    “等等，肚子餓，我想先問你一件事。”

    渡厄腳步一頓，隔著梨花樹望著晁靈。

    她明豔的臉掩在浮動的樹枝下，讓渡厄有些看不真切。

    “什麼？”渡厄問道。

    晁靈的性子本就大大咧咧，乾脆直接問道，“你願不願意娶我？”

    渡厄瞪大了眼睛，“你……”

    “別問那麼多，我只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娶我？”

    晁靈現在只想要一個答案，因為一切的代價她都會甘之如飴地付出。

    渡厄隔著搖搖曳曳的風，望向了晁靈的眼眸深處。

    晁靈聽到了他說道：“只要你願，我便娶。”

    晁靈的心中起了很異樣的感覺，溫柔中有一點點甜蜜，還有雀躍。

    果然，她沒有看錯人。

    晁靈朝著渡厄跑了過來，像是飛奔的雀兒，一下子就撲倒了渡厄的懷裏。

    蹭著渡厄的臉頰，晁靈笑道，“那你可要準備好彩禮，我可是天上的仙女，你不能委屈了我！”

    渡厄沒有說什麼，只是伸出手將晁靈摟得更緊了一些。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即便是他沒有的，也會努力為她弄來。

    就像她說的，她可是天上的小仙女，不能受委屈。

    晁靈帶著渡厄一起去找了白柔，並將帝后允許她下凡成親的訊息告訴了他們。

    白柔自然是為晁靈感到欣喜的，但欣喜之餘卻有些不安。

    她與帝后的接觸雖然不多，但她不覺得帝后是什麼好相處的，她不是什麼善茬。

    不過看著晁靈高興，白柔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說不定帝后是真的大發慈悲，想要讓晁靈彌補自己當年的遺憾呢。

    畢竟她也曾為妖動過情，應該是能夠感同身受的。

    晁靈沒有把剔骨除仙籍的事情告訴渡厄，只告訴了白柔一人。

    白柔不禁為她捏了一把汗，雖然她之前那九千多年都待在蛋殼裏，但也不是沒有聽齊宿說過關於剔骨的傳聞。

    剔除仙骨，痛苦非常，忍受不住的小仙活生生被疼死的例子比比皆是。

    “靈兒，你真的願意為渡厄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嗎？”

    晁靈看了一眼窗外坐在石凳上兩對無言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她的心上人。

    她忽然莞爾一笑道，“其實，我也沒做好準備，不過有句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而且小美人兒，你別小看了我，我其實很厲害的，也沒那麼怕疼，不然怎麼在帝后身邊做事呢，對吧？”

    看著晁靈故作輕鬆的樣子，白柔知道她自己心裏也沒底。

    但是她願意爲了往後餘生的幸福賭一把。

    白柔也順著晁靈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的渡厄和離醉，她深吸了口氣，然後認真地說道，

    “以後渡厄要是欺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晁靈聽著白柔這般狠戾的語氣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好，那以後還要麻煩小美人兒來為我做主啦。”

    晁靈並沒有待太久，甚至沒有來得及與白柔一起用晚飯。

    她知道白柔與離醉的婚期定在了七日後，她算了算日子，想要和白柔一起舉行婚禮。

    “肚子餓，我還有些事情要回神界交接一下，所以這七日你要好好地籌備，我要風風光光地嫁給你，知道嗎？！”

    渡厄慎重地點了點頭，“嗯，我會好好籌備，你放心。”

    “小美人兒幫我量了尺寸，晚些時候你可以先去定製嫁衣，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不會的你就問小九吧！他是過來人，肯定什麼都知道！”

    離醉莫名的被提起，詫異地看了一眼晁靈。

    他什麼時候成了過來人了？他和白柔也都是趕鴨子上架，頭一回置辦這些。

    晁靈說完風風火火地走了，似乎十分趕時間。

    但白柔這院子忒小，渡厄知道晁靈與白柔的關係好，怕是也不想與她分開，連夜便找了工匠在離白柔不遠處的平底蓋了一座別緻的小院。

    小院平地起，僅僅用了三日就完工了，讓白柔心生佩服。

    渡厄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託了些在人界尚有交情的朋友來幫忙，不然也不會這麼快。”

    他一直記得要給晁靈的囑咐，要給她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將房子裡的東西都置辦整齊後，已經是第六日的深夜了。

    這六天他沒有合過眼，也一直都在期盼著明日晁靈的到來，嫁衣已經在傍晚就送來了。

    他看著上面精緻的繡工覺得十分滿意。

    而彼時的晁靈，正拖著渾身是血的身體一步一步從石階上走下來。

    每一步都搖搖欲墜，痛不欲生。

    但她的臉上是帶著笑的，忍過了剔骨之刑，她終於可以和他心愛的人共度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