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我一直都在
莫名的被帝后託付了晏鹿,白柔其實是有些茫然的。
但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而且就算她拒絕,晏鹿也應該不會離開的,倒不如就這麼應下來,打消了帝后的疑慮。
白柔看得出來晏鹿也是帝后的軟肋,什麼歷劫後意外誕下的孩子,都只是託詞罷了。
畢竟歷劫時用的又不是本體,如何能夠誕出有金龍血脈的晏鹿,不過是帝后的一些風流債沒弄乾淨,這纔有了晏鹿。
“你放心吧,我尚在這人界一日,便會幫你照看的。”
帝后與白柔的談話並沒有持續多久,二人回來時,渡厄晁靈還等候在原地。
離醉卻早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白柔看著離醉蒼白的臉色心頭便是一顫,晁靈第一個迎了上來。
“帝后……”
帝后又恢復了往日威儀的神色,她白了晁靈一眼。
“少廢話,跟本後離開,等回到神界本後再好好地跟你算這筆賬。”
晁靈的眉頭擰在了一起,她看向了渡厄,眼中有深深的不捨。
她顯然是不想走的。
但是走不走輪不到她說了算,而且若是讓帝后察覺到她動了凡心,恐怕懲罰也會接踵而至。
帝后瞥了滿不在意甚至連正臉都不肯給自己的晏鹿一眼,“你既然想留在下界,本後也不想逼你,等你什麼時候想通再說。”
晏鹿勾了勾薄唇,笑道,“等您什麼時候能夠光明正大地跟神界的那些神仙們介紹我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的。”
白柔還是第一次發現晏鹿能夠這麼毒舌,幾句話就能把帝后氣得瞪眼睛。
但偏偏她還無法發作。
帝后一甩袖子帶著晁靈離開了。
晁靈一步三回頭,還用口型衝着白柔說道:
“小美人兒,等著我,我還會回來的……”
虛驚一場過後,白柔挺直的腰板徹底鬆了下來,腳步虛浮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晏鹿手疾眼快地扶了一把,卻發現白柔的手冰涼,身體也在微微發抖著。
在帝后的面前冒充白影,還得面不改色的面對離醉命不久矣的訊息,白柔需要承受的精神壓力是巨大的。
這會兒帝后離開,她便有些撐不住了。
“阿柔,你還好嗎?沒事吧?”晏鹿攙扶著白柔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他其實很好奇白柔與帝后說了什麼,竟然就讓帝后放過了他們。
渡厄也走到了白柔的面前,沉聲道:“小少主的情況……很不樂觀。”
白柔眉頭緊蹙,哪裏是不容樂觀這麼簡單。
從帝后的口中白柔知道離醉估計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怎麼會這樣?
明明她是想要改變離醉的命運的,她不希望離醉墮落魔界,成為萬魔敬仰卻時時刻刻忍受著痛楚的魔尊。
但是卻因為去了一趟妖界,離醉就要死了。
渡厄蹲在離醉身邊,用法術為他清理身上的傷口還有數不清的血跡。
白柔頹然的坐在一旁久久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晏鹿就這麼半跪在白柔的面前,輕輕地喊著她的名字。
“阿柔,你別嚇我好不好?你看我一眼……”
“說句話,成嗎?你別不說話,你不說話我心裏沒底。”
“你看我一下好不好?阿柔……”
白柔一直低著頭,過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她並非是故意不理會晏鹿,只是離醉將死的訊息帶給她的衝擊力太大,她的感官都在一時間失去了感知。
“晏鹿……”白柔喑啞著嗓子開口。
晏鹿聽到白柔喊他,纔敢伸出手去碰她的手。
握住了白柔冰冷的手掌,晏鹿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嗯,我在……我在這兒,我一直都在呢。”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都在……”
白柔闔了闔眼,深吸了口氣,想張口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來。
緊接著她便腦袋一沉,昏了過去。
“阿柔……”
晏鹿將白柔摟進懷裏,緊張地去檢視她的情況。
白柔並沒有受什麼傷,只是因為情緒太過於悲痛暫時暈了過去。
晏鹿將白柔橫抱起來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渡厄見狀便也將離醉背在了肩上跟上。
晏鹿知道渡厄跟了上來,也沒有出聲阻止,他知道白柔醒過來要是見不到那個小子恐怕更會傷心。
一人抱著,一人揹着,晏鹿帶著渡厄來到了一個附近的落腳點。
其實晏鹿在人間的角色是一個商人,他開的錢莊遍佈人間各地,有上千家分行,所以無論是到了何處,都不愁吃住。
錢莊的老闆趕忙為晏鹿置辦了一件雅緻的院落,這裏清靜不受打擾,要說缺點的話,那便是太大了。
裏外院落加起來有上百間屋子,還有一個大園林和貫穿整個宅院的池塘。
人多倒是還好,人少就顯得格外冷清。
晏鹿沒叫大夫,反正人間的大夫也治不了離醉的傷,而白柔也只需要時間修養。
晏鹿讓侍女給白柔換了身衣裳,淨了身體,點上了香薰讓她好好休息。
但後半夜白柔便有甦醒的跡象。
晏鹿一直守在床邊,聽著白柔嘴裏喃喃有詞:“不……小九……小九你不要死……離醉……”
白柔神色痛苦,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晏鹿琥珀色的眸子有一層薄怒,他不記得白柔有沒有在夢中喊過他的名字。
但如果從妖界出來危在旦夕命不久矣的人是他,估計白柔也不會在夢中為他憂心吧。
白柔已經變了,她不再是那個跟在他身後纏著他的小姑娘了。
這是晏鹿早就應該明白的道理。
但是他雖然明白,卻無法接受。
“阿柔,阿柔是我……”
“我是你的鹿哥哥,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晏鹿。”
“阿柔,阿柔……?”
晏鹿抓住了白柔的手腕,另一隻手去為她擦汗,順便灌輸了一些法力幫助她安神。
白柔從夢魘中脫離,睜開淚眼朦朧的眼瞳,眸中海水盪漾,神色迷惘。
“晏……晏鹿?”
“嗯,是我,我在這裏……”
白柔鼻子一酸,海水便從眼眶中跌落,“離醉呢?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