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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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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洞府養傷

    我一口氣快憋不住了,突然前方的太平間大門被從外推開,迎面出現了那個翹鼻子的小護士,和我四目相對。

    她先發制人:“你哪來的?出去!”

    我巴不得趕緊出去,一聲不吭就跑,小護士和我擦肩而過,走進太平間。我想提醒她當心老太太詐屍,卻恰好看到她朝著屠曉佳那個櫃子走過去了,小護士拉出停屍床,微微回頭看我一眼,我慌忙跑出太平間。

    跑出停車場前,我耳畔的“吧嗒”聲沒有停過。

    這次來醫院沒開車,我打了個車回家,玄溟一路上都沒有動彈,我實在太害怕他出事,不得不想辦法找能幫忙的人。

    柳玉術的聯繫方式我加回來了,一打通我就說盡了好話,請他告訴我昨晚上的情況,以及玄溟到底怎麼樣,我該怎麼辦。結果越說越擔心,邊說邊哭,求他求得還特沒底氣。

    柳玉術耐心地聽完了我問的事,告訴我那天晚上他離開我家之後,去見過蟒太公了。蟒太公說玄溟太固執,實在是講不通道理,於是哥倆誰也沒收手狠打了一架。

    只是,玄溟現在還是地方神,又缺乏民間香火供奉,法力上斷然敵不過比他地位更高且更為身經百戰的蟒太公,所以最後,玄溟還是向蟒太公做出了妥協。

    他到底是要妥協的。

    這是可以想見的結果,畢竟玄溟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我也不想讓他爲了保留和我的緣分再去受罪受傷。但心底裏,我依舊產生過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玄溟的性格可能打敗也不能妥協。又或許,我以為他會愛我的前世,愛到爲了保留這個緣分而不去做出讓步。

    可我又寧願他這樣選,甚至希望他再早一點答應蟒太公的要求,不要去打這一架,那樣就不會受傷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想才能讓自己好受,好像被夾板前心後背地緊緊壓住了胸腔,喘不過氣來。

    柳玉術講道,玄溟現在還能變幻化身的大小,狀況不會太糟,至少比昨晚上控制不住形態的時候好了很多。

    “……有什麼辦法能治好他嗎?”我繼續請求柳玉術的建議。

    “不要擔心,蟒仙一般都精通醫術,他對自己的傷勢肯定心裏有數。你送他進洞府,他在裡面會慢慢恢復。”

    “要怎麼送他進洞府?”

    “我來教給你口訣,你跟我念,‘海闊仙山升明月,月浮寶鏡,鏡為門。雲騰洞府瀝甘泉,泉出寶藏,藏真身……’”

    我跟著他一字一句地念,口訣唸完,我面前的供桌香堂居然真的變成了一扇貼著牆壁的雕花木門,以我的身高走進去沒有任何問題。

    我向柳玉術道謝,他說我沒必要總是和他這麼客氣的,結束通話前,我聽到他略帶惆悵地說道:“我多希望,你也為我這樣擔心一回。”

    柳玉術對我太好了,好到我很不安,可上輩子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為什麼他還要立誓保護我?前生,他到底欠了我什麼?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走進洞府的大門,再次來到了這個富麗堂皇的宮殿,把玄溟從脖子上一圈圈繞下來,放在床上。他還是沒變回去,也沒有反應,我捋順他背上的鬃毛,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觀察著周圍的佈置。

    上次我在這裏幹什麼的心情都沒有,這回纔好好看清他宮殿裡的樣子。床旁邊立著一個被紅綢布遮住的T形架子,像舊時候撐起衣服用的杆。

    我對綢布下的衣服產生了好奇,走過去揭開綢布,亮閃閃的金光頓時照亮了我的眼睛。

    衣架上掛著的,是我在前世記憶裡見到玄溟穿的那件甲冑。

    好帥啊,記憶中身披這件鎧甲的玄溟,比蟒太公穿甲的樣子更顯得意氣風發,鑄成獸首的兩方肩甲,把他本來就寬闊的肩膀修飾得愈加威武。蟒家出將才,個個都能征善戰,真是名不虛傳。

    我不禁輕輕撫過甲冑上密鱗一般的甲片,好像玄溟就穿著它站在我面前。

    有點不怪前生自己那麼容易被迷惑了,這擱現在,我也受不了啊。

    即便不是因為那麼深的緣分,我也會愛上他吧?

    正撫著鎧甲,我忽然感到眼前暈眩,好像前面的鎧甲真的變成了玄溟,他握住我搭在他胸前的手,引導著我的手指把他的鎧甲慢慢拆卸下來,又繼續按著我的手,給他寬衣解帶。

    之後的事順理成章地發生了,我伏在他胸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鐲子,不是之前在前世看到的那個,而是玄溟後來給我的,那個首尾相銜的金龍鐲。

    我恍惚著,這還是前世的記憶,但又有些和現世重合了。

    難道我前世的時候,他也送了我這隻鐲子?

    玄溟的手托起我的臉,溫柔地摩挲我的耳根:“跟我離開這裏吧。”

    “那我們去哪裏?”我不由自主地問道。

    “去他們找不到你的地方。”

    “可我如果走了,柳家會放過我爹孃嗎?”

    “你爹孃把你賣給柳家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會受到什麼懲罰。”

    他隱藏著怒火的眼神讓我無所適從,我慌忙要把手從他掌中抽回來,他卻緊緊把我抓住。

    “難道你也和你爹孃一條心?要跟著柳家和我作對?”他質問著我。

    “不……可是……即使他們做錯了,他們也是我的爹孃呀。”

    玄溟不接受我的解釋,掐住我的腰坐起來,用他可怕的威壓逼迫我順從:“那如果沒有他們呢?”

    “……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有他們?七爺!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爹孃!”

    玄溟搖了一下頭,把我丟在床上起身,任憑我怎麼祈求他放過我爹孃,他都沒有理會,不回頭地離開了。

    我後脊突然劇痛,一下倒在衣架下面,從記憶跌回現實。

    鱗片瞬間層疊鑽出面板,順著脊柱蔓延到我兩片肩胛的中心,我痛得死去活來,汗如雨下。這次的痛苦比之前更深,可我就像被吊着精神一樣清醒,疼到後面我寧可當場昏過去,也不要醒著受這樣的折磨。

    記憶恢復,鱗片就會冒出來,這是我的緣分,我揹負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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