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走陰許可權
越過玄溟,直接和我提幫忙,想讓我主動接下這個任務,倒逼玄溟無法替我拒絕。
確實是個簡單但有用的套路。
那就別怪我討價還價了。
我對白無常笑笑:“謝先生,要我找周恆,為什麼之前不在鬼門關外說呢?玄溟真君在的話,他一定願意讓我幫忙的。”
白無常果然很通人心:“畢竟這次是陰司失察導致的禍事,之前的續緣邪法已經麻煩玄溟真君收拾了,不該將他牽扯更深。小姑娘,你若願意幫這一次,謝某可以給你獨自出入鬼門關的許可權。”
這個條件開得不錯。
我可以自由出入鬼門關,以後遇到需要走陰的事情,就不用擔心沒人幫玄溟了。
白無常和我愉快地達成了交易,他遞出一張銀色的磁卡,告訴我離開陰間後,這張卡會自動隱藏,需要的時候掐一個手訣召喚出來就行了。
我按照他的示意,兩手的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小方框,銀卡立刻飛進框裡,我四指一鬆,銀卡就消失了。
“不過這個許可權,可不要濫用哦。”白無常提醒我,“沾染太多陰氣,人是要折壽的。何況,你本來可折的壽數,也不多了。”
我謝過他,和玄溟約好的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就離開奈何橋打道回府。
回到鬼門關外,陰魂還在排隊。我好奇為什麼鬼門關看著那麼現代,奈何橋和對面的地府風格卻很傳統。兩位無常說,因為入關的都是新鬼,所以鬼門關會跟著地上的發展隨時修繕。而越往地府深處,越是幾百上千年的老鬼多,換成新東西他們不認得也不接受,所以還是保留舊制,以免麻煩。
我沒有立刻把陰間通行許可權告訴玄溟,想等個好一點的時機再說。告別黑白無常,轉眼我們就又回到了海灘上,背上起鱗的痛覺也跟著回來了。
難受是難受,但拿了白無常的好處,咱得有點信譽,事該辦還得辦。
“找找周恆的去向吧。”我對玄溟說。
玄溟果然還是反對:“已經確定了周恆的罪行,地府自會緝拿,不用管了。”
我帶著點憐憫的表情:“可我聽了關於他的故事,周恆原本是個好人,只是執念太深了纔會走上邪路,如果我去勸勸他,也許他想通了,就不會再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說完我又衝着玄溟眨巴眼睛:“我保證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危險了,去見他的時候,我一步也不離開你。”
玄溟再三猶豫,踏了踏地,土地公張從善立刻出現。
“想辦法找到周恆。”玄溟下令。
張從善搓搓手:“這回這個人藏得更深了,不過事態有變,小神現在有個辦法,但需要一點東西。”
玄溟彈指丟了個藍寶石給他,張從善接住對著太陽看了看,滿心歡喜地收下了,卻說:“還要一點東西。”
我看玄溟這個冤大頭又要逞大方,這不沒完沒了嗎,馬上開口轉移了張從善的目標:“土地爺,你也別隻可著龍君一個薅羊毛啊,有什麼我能給你的?”
張從善面向我正經多了:“這個麼,小神只要有緣人的一縷秀髮即可!”
玄溟剛剛掏錢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會兒臉“刷”地就黑了。
“小神得罪,可這是找周恆必不可少的東西。”張從善急忙解釋。
柳玉術有一會兒沒吭聲了,這時對玄溟說:“柳畫進過祭壇,估計是用柳畫的緣分來尋他的氣息。”
我大方道:“不就是頭髮嗎,沒問題,別剃禿了就行。”
玄溟沒說什麼,抬手挽起我的長髮,從中段取了不到小手指粗的一縷。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心想這也不算幫了多大個忙啊,我拿人家一個通行證是不是有點太黑了。
張從善拿了我的頭髮,畫下追蹤符將頭髮丟進去,頭髮化成粉,融入腳下的地裏。張從善閉目沉思,不一會兒睜開眼道:“找到了。”
用我的頭髮鎖定的是周恆前世妻子的方位,去那裏一定能等到周恆,到時候通知一下黑白無常應該就妥了。
離開海灘時,警車和救護車從我面前開過,是從琴行的方向出來的。我下意識地望向救護車尾部的視窗,看到了一個翹鼻子的小護士。
我是不是見過她好幾次了?
她是專門出急診的嗎?好像也不是啊,第一次在哪兒見到的來著……
“柳畫。”
我聽到柳玉術叫我,趕緊把注意力收回來。
他舉著手機,衝我搖了搖:“有人看到周恆出現了。”
據可靠訊息,有仙家在指引出來的位置附近,發現周恆在街上游蕩。而他妻子氣息最強的地點,在一個靠近商業區的公寓樓附近。
玄溟開車帶我,從海邊回去路程有點遠,我有點累,坐在副駕上睡著了。
睡了一會兒,我睜開眼,沒有感到車子的晃動。四周明亮溫暖,幾片落花從眼前飄下,我站在一間古樸小院的門前。
這次,我立刻就明白自己在夢裏了。
我推開門扉,一個年輕女人正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讀書,她旁邊的地上攤著席子,席子上也擺滿了書。她見到門開了,放下書直直地走過來,穿過我的身體,將門合上。
之後她又走到席子邊,搖著扇子輕輕趕走要落在書上的鳥,將一些書翻過麵繼續晾曬,舉手投足間有著一氣呵成的靈動。
這個女人長相不算驚豔,但也堪稱溫婉可人的小家碧玉。
我感到一個人出現在身後,不回頭,我也知道是周恆。
“她是我的妻子,香曇。”他說道,“她自幼家中敗落,請不起先生,所以並不識字。但是她愛聽我講故事,你看到了嗎,她手裏那本,是我會經常念給她聽的。平日裏我教她識幾個字,她都要看看這書裡有沒有。”
“後來學的字多了些,她偶爾會忘記,就要跟自己生氣。我就安慰她說,‘不生氣了,今天再多給你講個故事。’”
他走上來,望著香曇認真唸書的面龐,眼裏的情意,化成嘴角的一抹笑:“她說,等她學會寫字,就給我寫一首詩。”
說著,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她走的時候,那首詩只差最後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