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倒吸一口冷氣。

    “苞苞死了！”李蕊擦著眼淚，“我想讓她消失，又不是真的消失！我怎麼知道會這樣啊！”

    她急忙衝我說：“姐姐，你說是不是我妹妹恨我，所以她讓我去死，給她償命？”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能把目光投向玄溟。

    玄溟說道：“跟著她的東西不出現，問不出來。”

    是啊，畢竟鬼見了玄溟就繞道。

    我對李蕊說：“這樣，你先留我個聯繫方式，我回頭把認識的出馬仙介紹給你。”

    李蕊不停道謝，和我互加了好友。

    “還有一個事情啊，姐姐，既然你也相信那些，我就告訴你了。”李蕊說，“我最近發現，我家的棉花娃娃，好像會動。”

    我一愣：“都會動了，你還留著呢？”

    李蕊點頭：“我珍惜了挺久的，捨不得扔，收起來縫縫補補就又擺上了。其實動了沒動，我也不清楚，畢竟我最近迷糊，可能我自己動過，我忘了也沒準。”

    我建議道：“你回家以後給娃娃擺好拍個照片，隔一陣子別管它們，再拍個照，看看是不是真的動了。”

    李蕊答應了我，我們都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飯，表示回去以後再聯絡。

    她的故事聽得我挺難受，分開以後還在想。玄溟問我：“你認識什麼出馬仙？”

    我聽出一點醋味，反問：“柳玉術不是出馬仙？”

    “他已經是上方仙了，不輕易管這些事。”

    “上方仙什麼意思？”

    “就是正神手下的護法，或者即將飛昇成為正神的高位仙家。”

    好傢伙，上方仙？我才知道柳玉術這麼牛，深藏不露啊。

    玄溟說完，又露出些許不屑：“但他因弟馬犯罪，被罰下來了，還得再修行一陣子才能重新渡劫。”

    “那正好就當給他個生意，讓他積累點功德？”

    “沒必要，他擅長的不是捉鬼。”

    “那誰擅長捉鬼？”

    玄溟默了默，道：“胡風簫。”

    我突然明白他醋勁兒哪裏來的了。

    “不要再和我提這個名字。”我直接反客為主。

    玄溟臉還是冷的，可是眼神明顯的高興了，還主動提議：“這個鬼的事，我給你問。”

    剛剛說啥都不想管，現在可他心意了他還挺嘚瑟！

    他挽著我的手帶我回到橋頭，念幾句咒語，在地上輕輕踩了一腳。

    我們前方馬上團起一陣青煙，煙裡“噗”地冒出個福相的男人，雖胖卻討喜，像個大白饅頭，一身休閒寬鬆的打扮，讓人沒什麼距離感。

    “小神不知龍君駕到，有失遠迎！”他笑著拱拱手。

    玄溟看看我，指著對方說：“這是盤城的土地神，張從善。”

    “我以為土地公是……”我驚呆。

    “以為會是長鬍子的小老頭吧？”張從善笑著說，“那是我爺爺張福德，他留名早，所以人們和他熟一點。分不清也沒關係的！”

    我表面上很正經地聽著，可他真的好像個大白饅頭，好想戳一下。

    玄溟對他道：“方纔跳橋的那個女人，你可看到什麼東西跟著她來的？”

    張從善好好地想了一下：“龍君可為難我了，我這成日裏百萬計的人從地上過，哪裏記得其中之一。”

    玄溟抬手丟給他個東西，張從善捧住，我看到是串珍珠。

    “哎呀！深海鮫珠！”張從善紅光滿面，“謝謝龍君賞賜！您說那人我還真有印象！有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跟著，是她吧。”

    他改口也太快了，跟準備好的一樣。我無了個大語，這貨純屬見錢眼開啊，麵白心黑，不是白饅頭，是個豆沙包。

    “他這哪裏為難了？騙你的，你也不講個價。”我小聲對玄溟說，“他很難對付嗎？”

    “不難，他在我治下，其實不給什麼，他也得說。”玄溟一副冤大頭髮言。

    “那你還白給？”

    玄溟一臉冷淡道：“懶得廢話。”

    我也是傻了，我替他省什麼錢？過著白吃白喝的日子，操著1800萬的心。

    張從善搖頭晃腦地問：“龍君還想知道什麼？”

    玄溟說：“上橋前，那女人身上的除了這個女孩，還有什麼東西？”

    張從善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想：“還有……沒看到了呀，只有一個女孩，在橋頭停下了，那女的……咦，龍君當時也在橋上呢。”

    我馬上臉紅了，他能看到當時玄溟在橋上，那不就是也能看見我和玄溟在……

    張從善睜開眼睛，看看我：“哦！有緣人！”

    “不要關心別的事。”玄溟冷冷提醒。

    張從善收斂眼神，嚴肅了許多：“我看清了，雖說沒有別的鬼跟著那個人，但是她身上有一條法術的引線。”

    “降頭？還是蠱？”玄溟問。

    “都不像，像道術。”

    說著，張從善淺“嘶”一聲，搓著下巴：“說來這個感覺很熟悉啊，好像這陣子經常出現相似的法術，盤城這地方，水淺王八多，保不齊是哪位道爺修上了邪路子。”

    “順引線，能找到來源嗎？”玄溟再問。

    張從善搖頭：“這施法的人藏身很厲害，我尋線去看，只看得見一片茫茫大水，想必是法術阻我視線了。”

    玄溟不再追問，道：“可以了，下去吧。”

    張從善作揖告辭，一陣煙消失不見。

    我疑慮重重：“什麼藏身？”

    “修道之人爲了不被敵人發覺，會用一些咒法來隱藏魂魄，這就是‘藏身’。”玄溟答道，“陰陽有別，靈體尋魂不用眼睛，而是氣息。藏住了氣息，也就找不到真身了。”

    “那我的蛋，也是這種咒法，你才找不到我？”

    玄溟微微點頭。

    我靠著他，問：“一個那麼小的女孩，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法術來吧。”

    “不可能，那幼童沒有修為。”

    “那就是另有隱情了？會很嚴重嗎？”

    我擔心地抬頭看著玄溟，他在頷首沉思。

    忽然我的手機連彈兩個訊息，我發現是李蕊發來的，一條語音，一個影片。

    我先點開了語音訊息，李蕊驚慌地喊道：“娃娃動了！！姐姐救我！！”

    我的心跟著提起，開啟影片，只有幾秒，那幾個棉花娃娃竟然從床頭飛了起來，砰砰地砸向窗玻璃。影片畫面大幅抖動，李蕊尖叫著，所有的娃娃突然一齊衝鏡頭飛來，影片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