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藥物鏈條
不是,等一下,那柳玉術對我這個態度是不是不對勁?
如果我前世是他老婆,他為什麼可以接受我和玄溟這個相處模式啊?
雖說他對我是很關心也很體貼,偶爾說兩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好聽話,可是我怎麼都覺得他像個慈眉善目的老前輩!
總不能因為他是條綠色的蛇,所以他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認真說,我不太相信。
但是有時候我,對柳玉術會產生莫名其妙的寬容和內疚。
該不是真的吧?
完了,這個狗血關係,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裝傻吧。
反正前世和我這一世沒有什麼關係了,我記不得,那麼前世就不是我。
而且前世造的孽,給我這輩子整得這麼慘,還不准我報復性移情別戀了?
我深呼吸,定了定心,對兩個崽子說:“聽好,你們的二奶奶已經死了,以後不許叫了。要叫姐姐。”
丹碧嘴快:“沒事兒,二奶奶死了就死了,我們二爺不介意。”
???什麼死了就死了?聽聽這是人話嗎?
對啊,這不是人話是蛇話!
我和長蟲身上的鱗片較什麼勁?
我放棄掙扎,愛叫啥叫啥吧,小孩子的嘴,管得住才見鬼。
雖然說話不怎麼對勁,但他們行動上倒很懂事,我指揮著他倆去把瓜抱來,洗葡萄之類的小事,一邊側著耳朵聽客廳裡那兩條蛇說話。
別的我都聽不清,他們說了許久,玄溟忽然狠聲說道:“柳玉術,你少再自以為是地指點我,你給我記住,你們和她的緣分,都是從我這裏偷的!”
再然後,他們就不再言語了。
我心裏一陣不安,端起擺的瓜果回到客廳。
玄溟攬住我的腰,把我帶到他身上,他本就比我高大很多,這麼一摟,我幾乎像被嵌在他懷裏。現在這麼多人看著,我有點不得勁兒,小聲要他把我放開。
柳玉術拄著額頭在思索著什麼,這會兒抬頭看著我說:“柳畫,之前我說過,崔演揹着我對蛋動了手腳,如今查出些眉目了。”
“是什麼?”我來了精神。
“應該和之前八個人在海鳴村做的‘生意’有關。”
“什麼生意?”
“之前崔演等人販賣的假藥中,有一些原料出自海鳴村。”柳玉術說,“具體是什麼原料,還不分辨不出來。但是這批原料是鍾媛夫婦從中運載出來的,經過杜陸的手加工,流入崔演的醫館和高守陽的酒廠,屠國強父子和劉登都有定期服用藥丸和藥酒。他們此前,也曾將此種藥物作為普通保健品售賣出去。”
“這藥有什麼效果?”
“目前並不清楚。”
我感到一陣反胃:“可我的蛋一年一顆,中間又空了那麼久,早就沒了,不可能是拿我的蛋……”
柳玉術面色凝重:“直接用你的蛋作原料,可能性確實不大。然而究竟如何,海鳴村是仙家管理的一片空白,即便派了報馬前去,也無從打聽。”
我就知道,海鳴村是個巨大的旋渦。
但是我不想放棄。
正常人的日子是過不上了,但我現在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想活下去。
大概,也是對前世遺留下來的痛苦,一種報復性的反抗。
“沒有其他的辦法?”我不甘地問。
“有,”柳玉術答道,“屠曉佳醒了。”
……
病床上的屠曉佳沒有了精細的妝容,氣色也不再飛揚跋扈,病態和年齡的痕跡都暴露了出來,讓她變老了二十歲。
她滿身打著鋼釘,插著管子,木訥地看著我。
“你們把我帶回海鳴村,到底爲了和村裏換什麼?”我直截了當地問。
她的嘴唇抖動:“……藥。”
“那個藥是什麼?”
“我不知道……”
屠曉佳瞪著眼,皺紋都被撐開了,她又對我說:“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這個藥,醫館裏不就有嗎?”
“沒有了……我去找遍了,都沒有……”
我想起屠國強死的那天,我們去醫館看到她在叫人搬東西,難道那個時候,她已經在找那個所謂的“藥”了?
“為什麼要這個藥?”
“我哥……我哥需要。”
她說著,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眼神卻轉向別處放空:“已經……不需要了。”
“沒有會怎麼樣?”我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
她呼吸急促,一副上不來氣的樣子,我走上去,給她把氧氣管插上,她吸了幾口氣,漸漸平穩。
我重新拿下氧氣管:“屠曉民如果沒有這個藥,會怎麼樣?死?”
屠曉佳哽著脖子說:“他會成為……海鳴村的一部分……”
“什麼叫一部分?”
屠曉佳再次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戰慄不止。
我看不到病房裏有什麼東西,玄溟在我身邊,可是屠曉佳看的並不是他的方向。柳玉術在門外,屠曉佳也看不到他。
但是我再問什麼,屠曉佳都不再回答了,又扭頭盯著氧氣管,我忽然產生了惡毒的念頭,我想故意不給她呼吸,直到逼得她不得不說出真相。
可我攥著拳頭忍了幾秒鐘,還是給她重新插上了。
我知道今天再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轉身出了病房,一個嬌小的護士剛好從我身邊進去,我直覺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小護士正在檢查屠曉佳的情況,側臉尖尖的小翹鼻十分好看。
最近這些事弄得我腦子都亂套,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關注漂亮護士,真是夠了。
我和玄溟出來,對著柳玉術搖了搖頭。
柳玉術表現得並不意外,說他之前來問的時候,也沒有問出什麼實質的東西。
離開醫院的途中,我總是聽到“吧嗒吧嗒”的聲音,出了醫院就沒有了。我揉揉耳朵,思考著要不要掛個耳鼻喉科看看。
我忍了很久,現在才下決心問柳玉術:“這八個人,胡風簫把他們幾個挑出來殺了,胡風簫也不知道內情?”
柳玉術道:“我也問過風簫,他挑選他們的時候,也不知道還有藥物這一重關係,只知道他們都去過海鳴村。”
“都去過海鳴村也是他的選擇標準?”
“並非。”
柳玉術在車前停下,回頭對我說:“他的標準,是傷害過你的人。所有海鳴村的人,他都想除掉。”
我沒有回答,低頭上了車。
回去後,柳玉術就告辭了,我給玄溟的香堂上了香,擺了供品。他從說謊被揭穿以後就一直手足無措,來回的路上小心翼翼地跟著,現在還緊張地一直看我。
我嘆口氣,回頭對他笑著說:“我們去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