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脖子，軟著聲調：“玄溟，我今天去，是不是妨礙到你了？”

    “沒有。”

    “你要是覺得我在場不方便你辦事，以後我就不擅自去找你了，可以嗎？”

    他又憋了一會兒，驀然回頭，吻了我。

    “不是這樣。”他捧著我的耳後，手指在我臉頰輕蹭，“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留在這兒，還有，靈堂。”

    “你在生自己的氣？”

    他點了一下頭。

    我笑了笑：“就沒有一點氣我的地方？”

    他的蛇瞳縮緊又擴張，不經意流露出情緒的波瀾。

    看來真的有生我的氣。

    我不喜歡猜來猜去的遊戲，磨著他說清楚原因，半天他纔不情不願地說：“你總是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人，從來不愛惜你自己。”

    嗯？這是什麼理由？

    我哪裏總是在意別人超過我自己了？

    “我纔沒有！”

    “那隻生魂差點害死你，你卻惦記著它的安危。”

    “我這不是沒死嘛，而且我對它很好奇，問一嘴的事，你不要當真。”

    他似乎還是耿耿於懷，我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雖然我很關心那個孩子的安危，但不代表我真的會為此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到目前為止，我也只是在小眉的問題上舍生取義而已，畢竟小眉對我來說很特別呀。

    我忽然想起來，之前我阻止玄溟攻擊小眉的時候，他也說我“又”不要命。

    但是我和他沒認識多久，好多話也是第一次和他說。

    那八成是前世了。

    他對我這麼好，估計前世關係也不會差吧？

    說不好奇是假的，但我故意不去問自己的前世，大概是下意識希望自己和他之間，不要摻雜太多與當下的“我”無關的糾葛。

    構成人格的是經歷，那麼沒有過前世經歷和記憶的人，怎麼能算那個人呢？即便算，也得從找回那份記憶的那一刻起才能算。

    明知道有關而忍著不去想，我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要不然就坦誠一點，腆著個厚臉皮把前世所有的糾葛都接下來，理所當然地享受他對我的好，行不行呢？

    總覺得哪裏不太得勁兒。

    我想了一圈，對他說：“玄溟，我前世是不是為別人死的？”

    他很明顯地慌了一下神，我估計八九不離十。

    “那我答應你，這次不會再那麼死掉了，好不好？”

    我話音還沒落，他已經把我從沙發後面拉進懷裏。我被他粗暴地吻著，幾乎無法呼吸，突如其來的慾念化成一場洪流，裹挾著我無處可逃。

    不知道怎麼了，我抗拒不了他的索求，哪怕只是聽著他在我耳畔低沉的呼喚呢喃，我也會毫無保留地把自己虔誠奉上。

    我逐漸迷失在他的痴纏裡，直到脊骨的劇痛，再次給了我一記棒喝。

    可這次我沒來得及從他身上滾下去。

    我直接暈過去了。

    ……

    連夢也沒做，醒過來就是第二天的下午，陽光大好，還有陣陣飯香味。

    我的背沒有再疼了，但肚子在咕咕叫。

    這幾天不是點外賣，就是隨便對付一口零食，好不容易聞到正常飯菜的味道，我別的心思都沒了，馬上從被窩裏爬起來。

    起床我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一絲不掛，但是乾乾爽爽的，弄得我沒法判斷昨天到底辦事辦到了哪個地步。於是我隨便穿了件吊帶睡衣，先循著香味來到廚房。

    看到玄溟的一瞬間我就清醒了。

    他光著膀子在炒菜!

    雖說昨晚上我就已經把他渾身精肉蹭了個差不多，但是光天化日之下看到這個場面，還是為這有山有壑的胴體心跳了一把。

    這什麼福利大放送？

    幾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已經上桌，電飯鍋正在保溫，廚房瀰漫着一點點的悶熱，讓人眼饞心也饞。

    玄溟將鍋裡的紅燒魚盛盤，端到桌子上，看著我：“還疼嗎？”

    我摸了摸後脖頸，搖頭：“為什麼你一碰我，我就疼？”

    他冷著臉辯解：“也不是碰都不能碰，只是不能入你的身。”

    我紅著臉：“那我哪知道你什麼時候要入什麼時候不入，對我來說可擔驚受怕了。”

    疼到昏過去實在有點誇張，而且以前他用手和嘴都沒事，現在想再進一步卻不行，我不理解。

    我追問下去：“那以後我們就點到為止？”

    玄溟走到我面前：“可以求我娶你。”

    “你娶我，我就不會痛了？”

    他預設了。

    我想了想，深吸一口氣：“那你暫時還是別碰我了吧。”

    說完我看著桌上的飯菜，肚子又開始嘰裡咕嚕，正想走過去，他忽然把我扣在門口的牆上。

    “會疼，和你的蛋有關係。”玄溟低頭抵著我。

    “不能打破蛋，是因為這個嗎？”

    他再三猶豫，對我點了頭。

    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因為他一直拖著不肯說實話，還是因為我嫌自己麻煩。

    我推推他：“我餓了，吃飯。”

    他把我放開，盛了一碗米飯端到我面前，之後靜靜地坐在飯桌對面。我看到飯菜就把所有事情都暫時拋到腦後，好好地饕餮了一把。

    不得不說，玄溟這手藝可以啊！

    我自己在外面生活的時候，爲了省錢也自己下廚做飯，就是做得一直不怎麼順手，水平停留在“能吃”。現在要不是不敢在盤城拋頭露臉，我肯定拉著玄溟開館子了！

    不不不，還是得把他扣在自己手裏，專門做飯給我吃。

    他自己一口不動，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塊的魚肉剝了下來，全部加到我碗裡，看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你不吃人類的食物嗎？”我問他。

    “可吃可不吃。”

    “怎麼說？”

    “人類的食物對於我而言都是供品，食用供品等於接納供奉，要給予報償。”

    “這有什麼關係，你都給我做菜了，吃自己做的總不算供奉了吧？再說你也會給我報償呀。”

    “沒有牌位，擅自取納人間的食物近似於‘偷’。非是罪名，但也不光彩。”

    我被他這些名目繁複的規矩弄得頭痛，但是也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柳玉術讓他立香堂的事。

    “我給你立個香堂吧。”我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