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田中幽會
“走。”我努力鎮定,望著林場的方向。
我們都朝著那個地方走去,幾步而已,天上的月亮已經升高,腳下的土地上插滿了樹苗。
“好快啊。”我有意在華春豪面前感慨道。
“哪兒快了,大晚上村裏路不好走,走了快半個點兒呢!”華春豪在我前面大步流星。
時間還是在繼續流逝,只是我們的感知並不一樣。
板房的小窗子亮著,我沒有感到走得變快,房子已經自己移動到了我們面前。
華春豪毫無察覺,徑自去開了房門,裡面的確只有陳燕一個人。
陳燕已經換了白天的衣服,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吊帶睡裙,看起來正要睡下。不過按現在的時間來看,睡覺有點早。
“你可來了,怎麼在村兒裡耽誤那麼久?”陳燕轉身扭著胯去給他倒了杯水,看見我打了個招呼,遞給我一瓶汽水。
華春豪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突然臉色大變,差點噴出來:“這酒?”
“不喝酒啊?”陳燕帶著笑。
華春豪忽然間明白了,也跟著笑,舉起杯子來:“喝酒,當然喝!”
我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忘了自己是個不該存在在這兒的電燈泡,順口說:“你們別喝多了,晚上林子裡有鬼。”
華春豪聽完大笑,陳燕的表情卻暗了許多,好像信了我的話。
“不是,燕兒,小丫頭說的你也信?”華春豪完全不在乎。
“這地方以前可都是墳地。”陳燕抱住胳膊,明顯不大舒服。
她對於靈異之流似乎比其他的人更敏感,但她沒有仙家緣分,應該是本身的體質較陰,容易受這些東西的影響。
“嗐這纔多少年的墳?有這個村兒都不到五十年,養不出什麼厲鬼來!”
陳燕瞪了一眼華春豪:“你喝多了吧你!”
華春豪笑眯眯地盯著她,有點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我看他心態這麼好,也不大想告訴他,其實厲鬼不厲鬼的,和年份沒有太大關係。
陳燕不再和他說廢話,直接點題:“你今天談成了沒有?”
華春豪又抿了兩口酒:“談成了一半。”
“什麼叫一半?”
“就是還沒簽字,明天換個地方和老頭籤。”
陳燕臉色又是一變,這回不是害怕,是惱怒:“你瘋了嗎?還拖到明天他變卦了怎麼整?你知道我這檔案拿下來有多費勁兒,要是咱沒談成,上頭知道我揹着周志去要的檔案,咱們怎麼交代?”
“哎呀你相信我,肯定沒問題,村裏已經把土地明細的單子給我了,他不能反悔的!”
陳燕伸出手:“你不是又讓人忽悠了吧?給我看看。”
華春豪掏了掏兜,把那張紙給她。陳燕拿來看了一眼,表情好多了。
“那你明天一定給我早點辦下來,只要這個成了,那上頭就好交代,到時候咱就能把周志從林場踢出局。”陳燕一再要求。
“行啊,行,你不用想了。這事兒交給我。”華春豪把那張紙拿回來揣回自己兜裡,招手讓陳燕過去。
陳燕扭扭捏捏,坐到他腿上,抬眼瞟了我一下:“哎呀,小孩子還在呢,你幹什麼。”
我自己站起來:“我回村裏了。”
“回去吧,這麼晚了,省得你家裏擔心!”華春豪虛情假意地衝我告別。
“你別留著過夜啊,我覺著不踏實。快點兒完事兒快點兒走。”陳燕勾著他的脖子。
“我快不了。”華春豪講著葷話。
陳燕輕輕打了他一巴掌:“瞅你個死德行!”
他倆你儂我儂,我趕緊出去了,但不打算回村。
這個時節外面已經不冷,我在板房跟前坐著,不幹別的,就守夜。
板房裡的聲音漸漸開始拉絲,儘管他們一口一個這孩子那孩子,我到底是個已經身經百戰的成年人,不但不覺得尷尬,甚至可以在心裏默默地品評一下二位的生龍活虎。
可能因為這附近空空蕩蕩沒什麼人,陳燕叫得很大聲。
我沒有自動離開這個環境,如果沒猜錯,今晚上一定要發生點什麼事,比如……
正想著,前面稀疏的小樹苗裡就冒出一個人影。
嗯,比如捉姦。
陳燕今晚上自己在這兒,簡直不可思議,我甚至都懷疑今晚上其實是一場仙人跳,可是剛剛陳燕的表現又不像在提前設套。除了那一杯看起來和水一樣的白酒。
也許真的是下套呢?
我起來朝著樹苗裡面走去,想攔住那個過來的人。
空曠的田野上,許許多多細小的樹像哨兵,非但藏不住人,甚至可能讓這裏有人暴露得更快。
對方發現了我,直接從田壟走過來,月色下那人的臉青慘恐怖,豺狼般的目光俯視我。
“周志,你是早就等在這兒的嗎?”我盯著他問。
“你誰呀,咋在這兒?對,我早就過來了。”周志也和之前的所有人一樣,自己的話前後矛盾,只為對我有問必答。
“你是想抓陳燕和華春豪私情的嗎?”
“不,我沒想到那個表字在這兒,以為只有華春豪會來。”
周志說著惡狠狠地瞪著板房,嘿嘿地陰笑:“他倆的事兒我還用抓?陳燕臭表字見一個勾搭一個,她就是想離了我,她想都別想。”
“可是她既然想離開你,還不停地給你戴綠帽,你為什麼偏不放她走?”
“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的身體是資源啊,我要是換個女的,你想讓她去夠搭她都不去,但是這個自願給人上,可以解決好多錢解決不了的事兒。”
周志這個徹徹底底的人渣,他就是在利用陳燕的所謂“隨便”,拿她當談生意的道具,還要找各種理由,把一切責任都推給陳燕。
因為她是一個銀當的女人,所以她做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利用她肉體換來的資源,金錢,權力,壓榨她的青春和尊嚴獲利,可是隻要一句“都是她自願的”,就能把自己的髒洗淨。
這就是周志。
對這個人最後的死法,我沒有任何同情。那種絕望和悲哀,都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