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照片無臉
說到規矩,他倒是挺多話啊。
我還是不懂:“可車禍時你救我,我沒有先求你。”
“並非法術造成的困局,化身即可抵擋。”他有問必答。
我差不多明白了,頭髮也擦得半乾。
等待的時候,我總是放不下那個夢,拿著蛋反覆看。
這幾筆丁老頭還挺持久,又是泡水又是摩擦,居然沒有蹭掉色。
忽然我的手機響了,看到顯示“小眉”,我一陣緊張。
那條蛇從我肩頭往下看著,我更不知道怎麼辦了。
講道理我應該接。
但是我現在和這條蛇在一塊兒,我怎麼解釋?
小眉會不會罵我啊?
手機還在沒完地響,我猶豫再三,還是接了。
“柳畫!你沒事吧?”手機那邊傳來蘇小眉焦急的聲音,“昨晚上四爺佔了我的竅,去收拾崔演了……事兒我知道了!有盤城其他的仙家通知了我,他們說看見你和那條蛇在一起,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嗯……我沒事。”我決定先不提這條蛇,“老瘸子已經被收拾了?”
“收拾了,還有那兩個。”
胡四收拾了?那三隻鬼昨天不是被玄溟給驅散了?
我暫時不方便提,繼續追問:“那兩個姓屠的死了嗎?”
“我正要和你說,屠曉民現在剩口氣兒,不死也是植物人了,屠曉佳全身粉碎性骨折,也在ICU躺著呢。解氣不?”
“解氣?這倆不死我不解氣。”
“你好狠!”
“我又不是聖人。”
我說完翻了個白眼,不過屠家兄妹再招人恨,我也不能跑去醫院拔他倆氧氣管子吧。
他們不做人,但我還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你在酒店?我去找你吧。”蘇小眉話鋒一轉。
我瞥向玄溟,他果然一臉不樂意。
還是別讓這倆再碰一起了。
“不了吧,我累了,休息一天。”我說,“你也歇歇,被佔竅行動怪辛苦的。”
佔竅就是仙家上身,據說時間久了,對精神和肉體都是很大的消耗。
蘇小眉沒被我瞞住,立刻反問我:“是不是那條蛇在你旁邊?”
我無言以對,正想著怎麼回答,玄溟突然伸出手來把電話給掛了。
“你!”我回頭瞪他。
“我帶你去屠國強家。”他說。
這個提議讓人沒法拒絕。
我這次遭綁架,屠家兄妹反覆提到海鳴村,他們怎麼認出我的,和海鳴村什麼關係,我實在好奇。
即便他不提,我也準備追查下去。
屠國強家,是我現在能抓到的唯一突破口了。
因為小眉正在飛快趕來,我只簡單收拾一下,跟著玄溟離開了酒店。
打車去小區沒用太久,我們又回到了這個晦氣地方。
起初我還擔心玄溟招搖過市太過出挑,但路上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他,果然大仙就是方便。我招人眼目的時候總沒好事,所以一直希望自己是空氣人。
屠國強一家子都出了意外,房子已經進不去了。
我到了門前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這還能查出什麼……”我這次真的頭疼。
“那裏。”玄溟提醒著,看向屠國強家後面的那棟樓。
對呀!
屠曉民不是說,他還爲了照顧屠老頭,在後麵買了一個保姆房?
玄溟帶我找到保姆房門前,我敲了敲門,沒人應。
“她把鑰匙放在酸菜缸裡。”玄溟繼續提示。
我轉向走廊裏半人高的酸菜缸,裡面空著沒有酸菜了,但還是一股酸味兒。
我把胳膊伸進去,在一堆雜物裡摸到了掛鉤,順著摸到了鑰匙。
“行啊。”我看向玄溟,“你怎麼知道?”
“看到了。”玄溟說,“前天晚上,她放下之後離開的。”
我開門進去,怕裡面有人,還小心地張望了一下。
確定沒有,我才走進來。
屋裏陰沉沉的,讓人很不舒服。
這個房子和屠老頭家格局一樣,前窗正對著屠老頭的臥室,如果不拉窗簾,幾乎可以看到臥室裏所有發生的事。
這種窺探和被窺探的感覺,弄得我非常難受。
屋子裏都擺放著生活用品,只有次臥被改成了書房。但是屠老頭平時不會來這裏,何必弄一個書房呢?
老式蓋著玻璃板的桌子上,夾著一些證件和照片,泛黃的紙頁看得出年代久遠。
我認出了一張紅*兵證,照片上的人臉模糊了,名字卻還清楚寫著“屠國強”。
這人以前是個造反派,怪不得小眉說他幹多了虧心事。
剩下的就是一些合影了,我順眼看過去,那是一張三人剪綵的合照,他們頭頂上一條橫幅,寫著“崔大夫中醫館開業大吉”的字樣。
只是,三個人臉都糊成了白影。
這照片怎麼都沒臉?
看不出長相,看得見底下標註的人名,從左到右,屠國強,崔演,杜陸。
那個杜陸的身形,有點佝僂的樣子。我直覺般地感到,他就是昨天被撞死的那個老頭。
他們三個,難道是中醫館的合夥人?
那麼崔演殺他,不是意外。
我頓時嗅到陰謀的味道,這三場看似突兀的死亡,會不會都是算計好的?
我趕快搬走桌上的書,露出另一張被擋住的合影。
四個人。
三個大人,一個孩子。
站在孩子身邊的兩個人,我看臉就認出來了,分別是年輕版的屠曉民和屠曉佳。站在孩子身後,那個臉被白影糊住的胖子一定就是屠國強。
而那個孩子,看起來只有三歲,梳著兩根小辮兒,穿著和我小時候一件一模一樣的紅色吊帶裙。小女孩的臉,也被白影糊著,看不到五官。
這張照片裡的背景,是海鳴村。
照片上的小女孩……是我?
他們早就認識我?
我趕快開啟所有的抽屜,把桌上帶字的東西也都翻了個遍。
他們到底和海鳴村什麼淵源?!
和老瘸子相熟,去過海鳴村,和我還有一張這樣的合影……老瘸子和我有關,屠老頭和我有關,那個佝僂的杜陸會不會也和我有關?
我在照片上的臉,為什麼也會消失?
難道我的結果也會和他們一樣……?
也許那個陰謀,是衝着我來的?
我的手抖得停不下來,突然大門的方向傳出了敲門聲。
我緊繃着神經不敢出聲,外面敲了一會兒,停住。我還沒鬆口氣,又傳來了響聲。
這次,是鑰匙插進鎖孔,轉了一下。
“咔噠”。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