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眉。”我真的想了想，卻把我自己想得後怕，“你怎麼知道他那個時候就在？”

    蘇小眉愣住：“你不相信我？”

    我搖頭：“我信你，就是……我想問問四爺他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蘇小眉堅決：“不可能！”

    她以前從來不兇我，突然這樣一吼，弄得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可我理解她，如果是我聽說小眉有事情瞞著我，我也不能接受。

    “我和你走，好不好。”我安慰她，“我還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蘇小眉的憤怒消退了一些，把我拉過去。我回頭看著那條蛇，他正站在門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蛋。

    蛋上的丁老頭還在發著灼熱的紅光。

    之前在醫館，他好像輕易就按住這顆蛋了，剛剛又怎麼會被蛋攔開？

    “柳畫。”那條蛇看著我，“你那麼在乎她？”

    他渾身的氣場壓下來，我像被定住了，動不得。

    但我想都沒想，立刻說：“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只在乎她。”

    那條蛇的眼神變暗，外面的天色竟然也跟著陰雲密佈。

    “你是凡人不要和他硬來！”蘇小眉抽出符籙，“交給我！”

    不能交給她，上次她就因為我受了傷，也不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四爺到底為什麼不出手，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退縮。

    我攔下她的符，奮力張開手臂站在他倆中間，護住小眉。

    “求求你了，你和胡四爺的恩怨，不要帶上我們。”我向那條蛇懇求。

    他臉上的寒意更重了，我忍著恐懼說：“把我逼急了，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應該圖我什麼吧，我死了你還能得到嗎？”

    “你爲了她，命都可以不要？”他問道。

    我篤定地點頭。

    他的瞳孔縮成兩道裂縫，我怕他發怒攻擊小眉，把手臂展得更大。

    突然他俯身，雙臂穿到身後抱住了我。

    “不可以不要命。”他認真地說。

    他的呼吸吹在我耳朵根兒，我心臟快停跳了。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強打鎮定。

    他略微沉默，淡聲道：“你又這麼說。”

    隨後他鬆開了我，旋風破窗涌入。

    我本能地閉上眼睛，再掙開時，已經看不到他了。

    那顆蛋還在和我的心率一樣狂跳，但已經不再灼熱。

    剛剛那條蛇抱我，蛋也沒有彈開他。我隱約覺得，是不是我自己的情緒在影響？

    似乎我急到不行的時候，它也跟著我著急。我一旦覺得安全了，它就能安生點。

    果然是保護我的啊。

    我鬆了口氣，轉身看向蘇小眉：“沒事吧？”

    她呆呆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咋了？”我逗她說，“我厲害吧，說兩句話他就走了。”

    她回過神，又生氣了：“不是，你怎麼能瞎往前衝啊！爲了我不值！”

    “值。”我說，“小眉，我一直都只有你，為你魂飛魄散都值。”

    她欲言又止，我又看不懂她的意思了。

    可我沒胡說，真就是那麼想的。

    “屠家那倆人呢？”我驚覺沒看到那對兄妹出現。

    蘇小眉懊惱：“剛纔屠曉民賴著我沒完沒了，他妹突然出來說你要一個人在房子裡看看，我就知道不對勁。結果一來，就發現大門被那東西用法術封了，這蛇就是衝着把你帶走來的。屠家那倆人見風不對，跑得倒是快！”

    我對這兄妹毫無好感，明明屠老頭剛死，他倆卻表現得一會兒傷心一會兒沒心。

    想到屠家兄妹可能憋著壞水，我提醒小眉：“剛剛屠曉佳和我說四爺的壞話，我們找到崔演就行，別再管他們的事了。”

    蘇小眉情緒也穩定下來，說：“她和你說什麼了？”

    我沒什麼好隱瞞的：“她說四爺不止一個弟馬，像舊社會娶好幾房。”

    蘇小眉聽完反而“噗嗤”笑了出來：“這算什麼壞話？四爺纔不稀罕計較。”

    我和她手拉手走出來，她提道：“話說回來，要是四爺收你做弟馬，我可替你高興呢。”

    她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馬上拒絕：“我不想做弟馬。”

    她嘴快道：“那做四奶奶呢？”

    我懵了，還有給自己仙家拉皮條的？

    “可別提了！”我說完趕快找補，“不是我不領情，是四爺老人家絕對看不上我！”

    蘇小眉停下腳步，回頭看看我說：“你怎麼知道看不上？”

    她的眼神有點奇怪，好像在審視。

    我沒來由地發慌，明白告訴她：“我不打四爺的主意，絕對！”

    她“哼”一聲：“我看你是中了那條蛇的邪，好看的仙家多了去了，他才排老幾？回頭請四爺出來，給你洗洗眼睛。”

    我現在聽見“四爺”就頭疼，抱拳說：“師父，別念了。”

    她撇撇嘴，把頭一扭跟我耍起了脾氣。

    “我剛幫了你，你不能恩將仇報呀。”我靠過來說，“我問個問題，你不要生氣。”

    蘇小眉好像感到我要問正事，立刻正經起來。

    我不賣關子：“這條蛇為什麼找上我？”

    她明顯不想回答，我死乞白賴，她才說：“你還記得海鳴村關於你的傳說吧。”

    我當然記得，就是我爸媽的死，我的蛋。

    “你是說，他就是害死我爸媽的那個髒東西？”我猜到了。

    只是不想相信而已。

    蘇小眉點頭：“不是挺聰明的嗎？他本就是要你們全村的命，所以你拿自己的死威脅他，只是給了他一個機會繼續哄騙你，讓你以為他真的在乎你，為你好。但你是死是活，對他而言都一樣。”

    我想想，說：“那我面子還挺大的哈，要殺我之前還得保護一下我的心理健康。”

    蘇小眉急了：“你死到臨頭能不能緊張一點？不要再把自己的命當笑話說！”

    她嚴肅地看著我，我默了會兒，還是苦笑：“可是，如果不說笑話，就會哭出來呀。”

    她神色窘迫起來，我憋住眼淚：“沒事兒，我心大得很，一笑就不難受了。一會兒你送我去酒店拿行李吧，我退房去你家住。”

    蘇小眉泄了氣似的，悶頭開車把我送過去，一路沒怎麼說話。

    我昨天離開酒店之前已經收拾好了，所以讓小眉在車裏等我，自己快速上樓取行李。

    開門進屋，我一眼就看到行李箱在窗臺前。

    剛想走過去，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