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專治疑難雜症
恍恍惚惚的,蘇綿的意識陷入混沌,一雙黑靴走到她跟前,徹底昏死過去之前,她如墜冰窖般,寒意傳至四肢百骸。
怎麼偏偏是這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活閻王要她的命,只需動動手指頭而已!
“小姐,小姐……”
再次醒來,耳邊是紫嫣輕柔的呼喚。
蘇綿撐開了沉重的眼皮子,紫嫣稚嫩的面容在眼底清晰,她一個激靈,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發現完好無損,感覺撿回了一條命。
“小姐,你嚇死奴婢了。”紫嫣委屈巴巴,“您要出點什麼事,老爺非得打死奴婢不可。“
蘇綿憶起葉胤賀找茬之際,這死丫頭閃得比她還快,這會兒還擔心自己受罰,不是個好奴才!
“你送我回的?”她揉著心口位置,隱隱還有些憋悶。
“是月公子代勞。”
紫嫣一言,蘇綿滿頭問號,活閻王不僅沒要她的命,還護送回府,莫不是良心發現了?
得知活閻王在廳堂,蘇綿爬起來去探個究竟。
堂屋裏,兩側擺放著楠木小椅和方几,蘇諫康身側坐著戴著面具的活閻王,蘇綿方踏進門口,就聽老爹道,“怕是凡兒出事了。”
“蘇大人是指姐弟二人同命共生,蘇小姐是受了波及?”活閻王接過話頭,端著藍釉茶盞,湊到唇邊輕品茶香。
官場一個圈,老爹認識大名鼎鼎的活閻王不足為奇。
蘇綿疑惑的是,真有共生一說?
真要有,原主早魂歸九泉,蘇凡是不是已經……
“綿兒。”
蘇綿納悶中,蘇諫康看到了她,招呼著她過去,“還不快快謝過月公子?”
她望了活閻王一眼,對方並不在看她,蘇綿惡寒,象徵性地欠身。
多謝他沒趁人之危,一刀了結了她。
“月公子,可有婚配?”誰料,蘇諫康一句話,蘇綿警鈴大作。
活閻王饒有深意地看向蘇綿,“未曾婚配,在下有心上人。”
蘇綿暗暗鬆開神經的同時,悻悻然地抿了抿唇角,這是多著急跟她劃清關係,生怕她黏上吧?
蘇諫康頗為失望地垂著眼簾,片息後賊心不死,“不知唐卿是否心有所屬?”
額……
這下四周一派死寂,蘇綿額角黑線,老爹是多想把自己嫁出去,不是說哪怕她孤獨終老,都要養著她麼?
活閻王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蘇諫康打著哈哈,“實不相瞞,本官府中有個待字閨中的小外甥女,她爹孃去的早,婚事就由老夫做主罷!”
原來如此……
蘇綿來了心情,忙附和道,“爹,我看錶妹和唐大人挺般配,不如我做月老,從中牽線。”
她反正能隨意出入大理寺,藉機將容清芮拱手送人,省得成日耍心眼,就像才狼虎豹蟄伏身側,隨時給她致命一擊!
“好啊,我蘇某生了個好女兒!”蘇諫康自然是知曉蘇綿在先鋒營的所作為為,能為大理寺所用,十多年來,他這女兒總算是給他長了臉面!
蘇綿波瀾不驚,反而提心吊膽,真要是和弟弟共生,往後生死不由己,得抓緊調查也是。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現代不乏這種案例,一卵同胞的子女,生死互相牽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無他事,女兒先行告退。”她藉機退場,又看了活閻王一眼,注意力在他如玉的指尖。
這人為什麼要戴著青銅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漂亮的手,食指根部過分的白,顯然常年套著一枚指環,臨時取下來的。
聯想到玉佩的龍騰文,蘇綿躺在床榻,瞳孔猝然一緊。
他該不會是太子爺?
曾出現在成親現場,慵懶閒適,清雅矜貴的易暮白?
心懷這麼個荒唐的猜測,蘇綿徹夜難眠,天邊隱現魚肚白,睏意來襲,她還未來得及閉眼,容清芮破門而入,扯著嗓子哭得稀里嘩啦。
“綿綿,我不要嫁人!你會為我求情的對不對?你是長姐,你還沒嫁呢,我怎可僭越了輩分。”
她伏在榻邊,抓著蘇綿手腕,淚光晶瑩,“綿綿,我只想陪著你,照顧你,就是我此生夙願。“
“嗯,嗯。”蘇綿困頓難忍,隨意哼哼地敷衍著。
容清芮還是太嫩,肚子裡的花花腸子一覽無餘。
“綿綿?綿綿?”
容清芮淚眼婆娑,央求半晌,赫然見蘇綿閉上了眼,靠著玉枕,下巴與脖子連成了一片,寬大的身軀佔據了半張床。
這頭豬,就這麼睡了?
她哭訴了半天,白費了?
容清芮假惺惺地擦拭過眼角,眼中厭惡不加掩飾,想把她趕出去,痴人說夢!
蘇綿醒來時,已過了晌午,雨滴噠噠落下,屋簷下連成了線。
看來今日是沒法去校場減肥了……
她揉著痠疼的胳膊,肌肉的撕裂感尤其強烈,紫嫣端來了洗臉水,“小姐,表小姐來過,您知曉嗎?”
“有嗎?”蘇綿裝傻充愣,“她成日造訪琉璃閣,沒什麼稀奇的。”
她坐起來揉了揉雙下巴,這矽膠假體實屬難受,瘦得太快,難免會不讓人起疑心,防著某些居心叵測之輩狗急跳牆。
“哦。”紫嫣欲言又止,溼透的洗臉帕遞給了蘇綿。
洗漱之後蘇綿揹着紫嫣套了好幾層衣裳,這才取了把油紙傘,“去傳表妹,她得跟我去一趟大理寺。”
紫嫣嘀嘀咕咕兩句,意思是自家小姐不知道想什麼,時而如閉關修煉,時而頻頻往外跑。
蘇綿渾不在意,減肥的間隙還要保命,她容易嗎?
原主給她留了個爛攤子,還等著她善後!
紫嫣很快去而又返,髮髻上掛著雨珠子,氣喘吁吁道,“小姐,表小姐病了,無法陪同,深表歉意。”
蘇綿有心理準備,容清芮怎甘心被她牽著鼻子走?
“巧了,我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治疑難雜症。”蘇綿調轉腳步踩著迤邐細雨,向着鹿林軒別院去,倒是要看看看容清芮裝什麼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