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聞言大驚，“怎，怎麼可能？”

    “所以我才問你婉兒有沒有被旁人看見！”江相皺著眉低吼。

    江夫人連連搖頭，這次否認得更堅決了，“絕對沒有，老爺你相信我！”

    江相又盯著江夫人看了兩眼，忽然起身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我得再去問問婉兒。”

    後院，水靈閣。

    江婉正靠在床邊，隨手翻著一本話本，不過她眼神渙散，時而看著門外，一看就沒有用心在讀。

    屋中安靜無比，伺候的丫鬟們都一動不動地站著，生怕鬧出什麼動靜來，讓江婉抓到她們的把柄。

    江婉是小半個月前忽然恢復神智的，據大夫的推測，很有可能是因為她摔了一跤，後腦受到震盪所致。

    眼下她基本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正常生活，只是記憶時不時還會有些錯亂，不過，這對於江府來說已經是一個不能再好的訊息了。

    就連江相這樣，從前動輒打罵呵斥的嚴父，也在失而復得的情緒當中柔和了下來，能好好地和江婉說上幾句話了。

    眼下，江相和江夫人的身影又出現在屋外，被一直心神不定的江婉看見了，她把書一扔就朝屋外跑了過去。

    “爹！娘！”

    奔到兩人身邊，江婉急不可耐地道，“怎麼樣？皇上說什麼了？”

    江相的眼中劃過一絲猶豫，江婉雖然醒了過來，但卻一直不知道外界的情況，眼下還以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宮中也一切正常。

    她正是在這樣的認知下，向江相連連懇求，希望他能入宮為自己說說好話，讓皇上解了她的禁足。

    “爹？”

    見江相沉默不語，江婉又急切地問了一句。

    江相抬手拉著兩人走入屋中，遣退了下人，這才鄭重其事地問道，“婉兒，你那天和母親去葉府，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江婉聽聞，眼神閃爍了兩下，吞吞吐吐地道，“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江相本來只是爲了安心纔有此一問，見江婉的樣子似乎有所隱瞞，馬上皺起眉，語氣也變得不好了起來，“婉兒，有話就說！”

    江夫人也在一邊道，“是啊婉兒，你爹問什麼就說！”

    “婉兒只是去吃了個飯，見了見夫人小姐們，什麼話也沒說！”江婉又把頭扭了回來，眼睛紅紅地看著面前的雙親，語氣中帶上了些不理解，“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

    “那你有沒有讓別人發現你是江婉？”江相繼續皺著眉追問。

    江婉的臉色更加不好了，看著江相的時候近乎於瞪視，“娘不說，誰能知道一個丫鬟是江府小姐？再說了，我不是還瘋著嗎？”

    “婉兒！”江夫人急急喝止，生怕她頂撞江相，又讓老爺發怒。

    不過這回，江相倒是沒有再說話，而是又看了看女兒的表情，神色驀地柔和下來，還抬手摸了摸江婉的頭髮。

    “是爹有些著急了，婉兒莫怪。”

    江婉哼了一聲，故意把頭別到一邊。

    江相收回手，看著似乎比之前放鬆了不少，“好了，那我們走了，你多休息，別看書了。”

    “知道了。”江婉雖然沒有回頭，但還是應了一聲，江相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和江母又囑咐了兩句，這才起身離開。

    “爹！”彷彿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眼看著兩人要走出門外，江婉忽然又扭回頭來，“你到底，到底問皇上沒有啊？”

    她的眼中仍然充滿了期待。

    江母見狀麵露不忍，剛想開口鋪墊一下，就被江相在背後按住了手腕。

    “皇上事忙，爹還沒找到機會說，”江相露出一個有點抱歉的表情，“婉兒再等等吧。”

    江婉的眼神暗了下來，但還是道，“那好吧……”

    他們沒再說什麼就轉身離去了，江婉看著父母的背影，臉上浮現在外的表情忽然一收，變成陰狠而猙獰。

    “把門關上，你們都進來。”

    她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轉身走進屋中，等候在外面的小丫鬟們紛紛麵露絕望，但還是不敢有任何的拖延，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去。

    一進屋，江婉的毒辣神情就再也難以控制，見房門關上，抬腳便踹在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丫鬟的肚子上。

    “賤貨，是不是你們去告密了？”

    她壓著嗓子叱罵，卻能讓所有人在同一時間齊齊跪倒在地，同樣低聲哭訴著，“奴婢不敢啊！”

    “沒有？”江婉又猛地彎腰，一把掐住了其中一個丫鬟的臉，長長的指甲頃刻間就刺破了她的面板，血滴滾落下來。

    可江婉卻恍若未見，只是更加兇狠地問，“那爹怎麼會問我是不是在外面說了什麼？”

    小丫鬟們哪裏會知道江相為什麼會這麼問，可她們是絕對不敢當著江婉這麼說的，只能繼續求饒，“奴婢絕對沒有到處亂說！”

    江婉見自己手中的這個丫鬟已經被掐得痛哭流涕，不免感到有些噁心，鬆手放過了她，轉而又擰起另一個丫鬟的耳朵。

    “是不是你在打聽外面發生的事的時候露了馬腳？”

    這個丫鬟在心中叫苦不迭，眼淚瞬間也流了下來，低訴著，“奴婢沒有啊，那幾日所有人都在問宮中之事，不可能單獨注意到奴婢的！”

    江婉一想也是，可還是不怎麼放心。

    “你們有沒有人亂說過我恢復記憶的事情？”

    所有人都大力搖著頭，誰也不想因為猶豫讓江婉盯上，從而成為下一個倒黴蛋。

    “都沒有？”江婉又冷笑了一聲，聽在一眾下人的耳中，恍如鬼哭，“本小姐不信！如果什麼事情都沒出，爹是不會來問我的！”

    自恢復正常之後，江婉就苦心積慮營造著記憶錯亂的單純假象，已經成功地騙過了爹孃，沒道理在這種時候又忽然回過頭來懷疑她。

    “奸細肯定就在這水靈閣裡，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她叉著腰宣佈。

    丫鬟們互相看看，雖然都覺得小姐蠻不講理，可誰讓她們的把柄在她手中，不得不受制於她。

    “或許是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