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號見了都要感慨。

    “主人你對人心得把握屬實有點厲害啊。”

    這譚書墨就跟個二傻子似的，輕而易舉就被許霧給拿捏了。

    許霧臉上沒多大神色變化。

    她神色淡淡地看了譚書墨一眼，眼底的情緒甚至帶著一點容易被發現的厭惡：“侯爺既然容不下我們主僕，何不直接將我們送走？何必威脅人？”

    “我如今在府上一應吃食只有小桃照料，侯爺若是要把小桃活剮了，那不如也連帶著我一起吧。”

    許霧嘴快地說完，不等到譚書墨反駁，就壓低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在說給誰聽：“那些人如此對我，侯爺都只是把人送出去便是了，我的婢女不過是聽我的話阻攔了侯爺一下，侯爺就要活剮了她……”

    “當真若是因為我們的身份不願意跟我們一道，就直接把我們送走吧，如此算是什麼？”

    譚書墨原本還想反駁的話頓時尷尬地留在了唇齒之間。

    他自然是不好跟許霧說其實那些人不是送走了，而是送到了窯子上。

    那窯子可不比青樓。

    青樓女子有賣藝不賣身，以及一晚上只陪一個客人的規定，甚至還可以選擇晚上不接客休息。

    但窯子裡的女人就沒那麼多的特權了，她們是伺候那些如今不打仗的兵士的。

    那些人雖然不打仗了，可是卻也得接受日夜練兵，一得空了就去窯子裡發泄。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販夫走卒，越是去不起青樓的，就越是會去窯子裡尋歡作樂。

    那些人甚至會不停接客到死。

    譚書墨怕許霧接受不了這樣的事，也害怕許霧想起之前在青樓的那些腌臢場面，於是對內只說是那些人被送走了。

    卻沒想到得了她這樣的誤會。

    但譚書墨心底卻覺得有些甜。

    她剛纔那話，可是在怨他。

    幸好幸好。

    她到底不是對他毫無感情的，不是完全就不想搭理他的。

    只要她不一直不理他就好了。

    他自然會想辦法再拿回她的心。

    “公主，是我錯了。”

    譚書墨溫柔著嗓音，在許霧面前單膝跪下，他從前就很喜歡以這樣的姿勢去親吻許霧的手背。

    許霧當然不會讓他觸碰，有時候會給他一下，有時候會直接躲開再也不搭理他。

    偏偏譚書墨就愛吃這一套。

    他喜歡喊她公主，這有一種以下犯上的刺激感。

    像是他只是一個臭泥溝裡出來的蠢材，卻因為某一日偷窺到了仙女的秘密，從此利用這個秘密將九天仙女拖下凡塵。

    許霧居高臨下地看著譚書墨。

    比起原主，許霧眼底的淡漠顯然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從前的楚國公主到底為家國傷懷，眉宇之間總帶著一點憂慮，以及眼前這個人到底是滅了自己國家的人，她總歸是有些懼怕的，所以即便是拿捏著公主的高傲，卻到底也是個弱女子，總是會露出一絲把柄來。

    譚書墨此人雖然出身草莽，可如同野獸一般，對人的氣息十分敏感。

    一旦她露出了恐懼，譚書墨就打蛇隨棍上，直接要一口咬住她的脖頸，將她的軟肋捏得死死的。

    可許霧不怕。

    她如今這般，只是爲了讓原主體會到復國的過程而已，男人是做什麼的？

    男人當然是拿來利用的，尤其是譚書墨這樣的狗東西，拿來當馬前卒最好不過。

    等到譚書墨被利用到極致的時候，許霧再翻身做主人，直接摘了這些人以血肉餵養出來的果實。

    如此，倒也不算是白來一遭。

    再者，如果事情出了意外，許霧也有法子自保，不是她吹，她能打一百個譚書墨。

    111號：“？”

    “主人，這還不叫吹？那你管什麼叫吹啊？譚書墨啊，這可是這個世界裏的最強戰力，他曾經的記錄是一個人殺了另外一個諸侯國三千五百人！”

    “你還說你能打一百個？那不是說你一個人就能打三萬五千人？你在想什麼呢？你也就對付對付宋大石那樣的人罷了。”

    “別的你就甭想了吧。”

    許霧對111的嘲諷不置可否。

    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譚書墨看著眼前的許霧。

    她眼神淡漠，視線似乎是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卻又並不像是在看他，那種虛無縹緲若有若無的感覺讓他無端有些煩躁。

    他忍不住去想：她這是想到了誰？

    腦子裏又是個什麼畫面？

    難道他在此處居然還不能吸引到許霧的全部目光嗎？

    不，譚書墨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於是譚書墨往前挪動了一步，伸手去拉她的手，想要像往常那樣去親吻她的手背。

    許霧揚手就給了譚書墨一巴掌。

    啪的一聲。

    不同於從前原主打的，原主身為公主，力氣本身就不大，加上譚書墨刻意嬌養，後院裡那些人的暗中謀害，原主身子越來越差。

    許霧打的巴掌，那力道就有點狠了。

    譚書墨都皺起了眉頭，顯然很是不解。

    而且還有點被打疼了。

    “你何時——”

    譚書墨想問許霧何時練就這麼大的力氣的。

    許霧卻兀自打斷了他：“疼嗎？”

    譚書墨下意識點了點頭。

    許霧道：“不及我的臉疼。”

    譚書墨眼底的情緒徹底沉下來。

    也是這個時候譚書墨才發現，許霧居然在小幅度的顫抖。

    她白皙嫩滑的額頭上也浮上了一層細汗，唇瓣也是蒼白得毫無血色。

    譚書墨這才意識到，臉上如此嚴重，她必然很疼！

    “我……我去找大夫過來！”譚書墨起身就往外衝。

    婢女小桃在鎮西侯出去之後邁步進來：“公主，你還好嗎？”

    許霧點點頭，掃了小桃一眼，看見她衣服上那個鮮明的腳印，眯了眯眼睛：“以後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小桃心頭暖呼呼的，走過去依偎到了許霧的身旁，笑著道：“不妨事的公主，公主不再是從前那個嬌弱的公主，小桃也不是了，這一腳，並不算什麼。”

    許霧摸了摸小桃的頭髮，輕輕“嗯”了一聲。

    譚書墨很快帶著大夫回來了，許霧此時已經疼“暈”了過去。

    111號看見譚書墨那模樣倉皇的，就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莫名有些心疼他。

    “收起你的心疼，他是個什麼畜生你知道的比我清楚。”

    111號：“……”

    瞬、瞬間就不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