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同牀共枕
“此事一直沒有呈報給陛下,如今有了些許蛛絲馬跡,可以考慮挑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呈報給陛下了。”程威遠道。
簫應懃瞥了他一眼,“現在查到的蛛絲馬跡,足夠讓陛下將她打入冷宮,還是能夠將袁家發配邊疆?”
程威遠:“……不足以。”
“既然不足以,便派人暗中盯著袁家的人。”簫應懃聲音平靜地為自己的朋友指了一條路。
商議完朝中之事後,程威遠端起茶,抿了一口。
正事都談完了,總可以談談私事了吧?他放下茶盞,“陛下的賜婚也過去有段時日了,生辰八字算了麼?良辰吉日可挑定了?”
他認識的簫應懃,行事作風一向果斷。焜帝賜婚,他亦同意,按理來說,成親這件事應當定下來的很快纔是。
只不過程威遠今日來到豫王府,完全看不出豫王府有舉辦喜事的樣子。
想想當時焜帝賜婚時的場景,他可完全看不出來簫應懃有半點不滿。
況且以他對簫應懃的瞭解,若是眼前的男人對薛嬈無意的話,根本不可能將她留在王府裡那麼長時間。
這就奇怪了。
既然將人留在王府,也不反感焜帝賜婚,那怎麼府上現在一點動靜都沒呢?
程威遠好生奇怪。
簫應懃冷淡地掃了他一眼,“程威遠,你最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了。”
換做是旁人,見他這幅樣子,肯定會退避三舍。但程威遠不是一般人,他早就習慣了眼前男人的這個樣子。
只是笑了笑,而後道,“袁貴妃的事情,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自然可以多關心關心友人的事情,況且京城之中好奇這件事的可不止我一個,朝中不知道多少人都好奇你什麼時候纔會和救了陛下的那位成親。”
“時候還未到。”
薛嬈今日雖然搬到了他那裏,對他早上命人將她的東西搬到他的屋子裏,也只是小小的抱怨了幾句。
她並沒有說真心話。
“還未到?”程威遠琢磨了一下,“總不能是人家姑娘還不願意吧?”
也不至於啊,要是真的不願意,離開王府便是了,又何必在這裏呆著?
還是說因為孩子,才被迫呆在這王府裡?
若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的這位好友還真是讓他有些意外,簫應懃竟然是能不顧人家女子的意願,將人扣在王府的人?
程威遠看向簫應懃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微妙。
“看來你是需要程大人好好地操心一下你的婚事了。”簫應懃冷不丁地話鋒一轉。
程威遠:“……”
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提他的婚事做什麼?
雖說老祖宗常說,三十而立,但他距離三十還有些年數,何必那麼着急。
簫應懃將程威遠的反應,盡收眼底,朋友略微發呆的樣子,倒是讓他心情好了幾分。
他起身,“還有人在等我,便不奉陪了。若是不想離開,府上還有好酒,讓人取來,你喝個夠便是。”
程威遠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複雜。
當他聽不出來他的話外之音嗎?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人在等他?不就只剩下了薛嬈?程威遠越想越覺得自己剛纔不該提那事,“還是不喝了,等你成親那日,我便來品嚐你這王府的美酒。”
生辰八字麼?簫應懃一個人在前廳裡呆了一會兒,先前確實未曾問過她的生辰八字。
先前薛嬈曾說,她的父母已經雙亡,她能否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都是一個謎。
沒有生辰八字,可是不好定良辰吉日。
也罷,還是回去問問他便是。等他沐浴完,換好白色的裏衣,推開房門,走進去的時候,卻瞧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纖長的睫毛,微微地顫抖,手緊緊地攥著枕頭,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他的髮絲還未乾透,水珠啪嗒一下,落在了她的臉上。
薛嬈下意識地擦了一下,卻沒有醒過來。簫應懃單手撐在床上,黑眸微垂,望著陷入夢想的女人。
不等他來就睡著了,一般哪裏有妻子這樣等待夫君的?
明明進宮也好,面對宮中之人也好,她都保持著良好的禮儀,舉手投足之間的一舉一動,若是沒有從小到大的薰陶,段時間內根本養不成。
簫應懃溫熱的手指,滑過她柔軟的臉頰。
她依舊沒有一點醒過來的跡象。
睡得可是真熟,這樣都醒不過來。簫應懃悶聲低笑,有些無奈。
他當初懷疑過她可能是哪個世家之後,否則普通人家根本養不出這樣的女子。
她帶著薛大寶和薛小姝在外生活的時候,雖然比不了現在在王府的條件,但當時她與孩子的吃穿用度,也是極好的。
可無論順著哪個方向去尋找和她有關的家族,都沒有找到。
……
很暖和,像是有一個火爐在自己身邊。
她一個人休息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如此暖和過。
每每到冬天,手腳都是冰涼的。她給自己把過脈,天生就是寒冷體質,所以到了冬季,她便會給自己開一些暖身體的補藥。
效果聊勝於無。
可今天卻和之前不一樣,她感覺很暖和,手腳都不冷。難道是她的體質改變了?
甚至有些熱的開始出汗,薛嬈睡意朦朧之中,想要翻個身,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好像有什麼人將自己牢牢地禁錮住了。
睡著的時候,意識總是模糊,或許是自己做夢了也說不定,她想著,漸漸地闔上了眸子。
條件反射一般,單薄的身子朝更暖和的地方靠過去了一些。
……
冬季的天,總是亮的很晚。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簫應懃已經醒了,他習武數年,每日早上都會舞劍,一直至今,從未間斷。
唯獨今日,他突然有一種偶爾休息一下也不錯的感覺。
原因無他。
暖玉在懷。
薛嬈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懷裏,像是尋求溫暖一般,尤其是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她雙手緊緊地扒在他的胸口,臉也貼在了上面。
一向寡淡清欲的人,頭一次覺得讓睡在自己的身旁,是個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