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風不知道這種感情從哪裏前來，也只能將其暫時歸咎於陸衾歡太過於伶俐的原因。

    若是她治不好太后，不但是她，靖遠王府也要遭殃。

    “王爺叫我來做什麼。”

    等到飯時，陸衾歡還是驚訝了一秒，才坐到了飯桌前。

    順便將身邊的僕人全都遣散了。

    李沐風輕點額頭：“倒是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平白無故讓她前來？

    莫不是……覺得看著她吃飯比較香？

    陸衾歡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只當是王爺的心態猜不明白，也不拘泥於這件事。

    桌上的膳食和平常卻是沒什麼區別，也像是原來一般，四個葷菜，三個素菜，一份湯羹，在李沐風這種爵位裡，絕對算得上節儉的了。

    靖遠王府的正經主子不多，所以每日陸衾歡用的膳食和李沐風也都是一樣的，卻是沒覺得有多稀奇。

    但是夾了兩筷子之後，陸衾歡頓了一瞬間。

    她這些天忙於太后的事情，忙於進宮朝見太后，又忙於給太后治病，倒是忘了一個人。

    這府中的正經主子，可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還有一個……艾姝桃。

    李沐風莫不是……想要藉着這個，給艾姝桃討個說法。

    陸衾歡突然有點食不下咽，一口蔬菜噎在了嗓子眼裏麵，上不去下不來，讓一旁的李沐風更是疑惑：“王妃今日和平常……有所不同？”

    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

    在李沐風的記憶裡，陸衾歡一直是自信的，絕對不會因為一些事情糾結。

    今日卻是怎麼了。

    “咳咳，沒什麼。”

    陸衾歡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將事情說出來：“王爺，艾小姐那邊……”

    “她還在院中呢。”提到艾姝桃，李沐風比陸衾歡卻是更生氣。

    之前他特意找了幾個嬤嬤想要給艾姝桃板正禮儀，只是禮儀還沒有板正，府中卻是傳出來了各種流言。

    像是什麼，艾姝桃就要嫁給靖遠王，陸家女即將被掃出王府什麼的。

    現在陸衾歡正在給太后治病，傳出這種流言，豈不是想要讓靖遠王府的眾人都失了性命？

    平時李沐風懶得管這種事情，但是今日卻不得不管上一下。

    更何況……雖然原本應該是王妃管這種事情，但是李沐風卻不想讓這種汙言穢語傳到陸衾歡的耳朵裡面。

    “這段時間，先不必給她治療了。”李沐風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陰晴不定。

    原本以為她能夠學乖一點，沒想到還是這樣。

    也沒想到，他當年只是因為憐憫士卒將這個女孩帶回去，今日卻幹出這種事情。

    是時候該將她嫁出去了，最好遠遠地嫁到江南那邊，或者乾脆讓她回去給她的父親守靈。

    江南和京城的距離相距幾千米，這麼嫁出去，大機率就是此生不復相見了。

    陸衾歡一頓，沒有多問什麼：“知道了。”

    本來艾姝桃身上只有那些顏色沒有解開，倒是也不用太著急。

    頂多是褪色的時間慢了一點罷了。

    只是今日，還有一件事要和李沐風說。

    “今日出門是去給太后找藥材了？”李沐風宛若漫不經心的問道，同時將鴨子湯推向了陸衾歡的方向：“這是府中新換的廚子做的，本王嘗著還甚有味道。”

    陸衾歡也不客氣，直接接了過來，只是提到太后的事情，也是一陣頭疼。

    都說伴君如伴虎，皇家的事情，更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半點也馬虎不得。

    陸衾歡腦中飛速旋轉，最後卻是垂下眼瞼。

    既然李沐風主動提起這件事，也是個機會。

    女孩鳳眼微張，在眼底藏了幾抹靈動。

    “太后的病症……不是普通的心疾。”

    陸衾歡平淡的說完這句話，仿若在說今日天氣真好。

    這讓李沐風微軸眉頭：“嗯？”

    “太醫院的那幾位太醫，都認為太后是心悸受驚，所以才這樣的。”

    想到這裏，李沐風也是冷笑一聲。

    受驚？當時太后不就是正在見陸衾歡嘛？

    這兩個字，可以直接將罪名全都扣到了陸衾歡頭上。

    “太醫院這麼認為，也是正常。”陸衾歡夾起最遠端的青菜，塞到了嘴裏：“本王妃也看過太后的脈案，十幾日之前就有心疾的跡象。”

    “但是……百密一疏。”

    說道這裏，陸衾歡一轉頭，雙眼突然爆發出了一抹光澤，讓李沐風更是心頭一顫：“王爺敢不敢和我一起賭一把？”

    “若是賭贏了，可能沒什麼好處。”

    “但若是賭輸了……我一人承擔便是。”

    女子的神情平淡，只是兩隻眼睛格外的明亮。

    “本王怎麼不敢？”

    一日前。

    陸衾歡結果皇上賞賜的各種珠寶，暫時停留在了皇宮之中，將太后的脈案調出來。

    太醫院距離太后的寢宮，卻是最遠不過的，一行太醫也都是半隻腳入土的老頭子，卻是沒什麼顧忌的。

    稍微年輕一點的太醫，完全不夠資格來給太后還有皇帝治病。

    在宮中，太醫院的資歷鄙夷也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

    “王妃不但要太后娘娘過去幾十年的脈案，還要太后娘娘過去吃過的所有藥材？”

    一個一臉朽木皮，彷彿下一秒就能直接躺在棺材裏的太醫又是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一臉嚴肅的表情：“靖遠王妃，這事不好辦啊。”

    “宮中的藥材都是要入庫的，太后的藥，也是太醫院專門熬了之後拿過去。”

    “早在先帝的時候，太醫院就是這個規矩，藥方不給外人觀看，王妃這個要求，倒是有些為難老朽了。”

    有這個破規矩，還是因為宮中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

    光是新生兒的死亡率，就幾乎比外面高了一倍。

    按理說，宮中的孩子都是被嬌養著的，怎麼會比外面那些天天在太陽底下的孩子更加脆弱呢？只是有些事情往往不便放到檯面之上。

    而先帝，晚年也經歷過這樣的鬥爭，之後痛並思痛，爲了掩蓋皇家的一些事情，凡是太醫院的藥方，只要不是現在吃的，都要暫時封存起來。

    陸衾歡也沒有為難對面，只是擺出一副王妃的架勢：“太醫丞說的是，本王妃既然不能看到太后娘娘過去的藥方，太后娘娘這段時間吃的補藥，本王妃到底還是有資格一看的吧。”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