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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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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塵埃暫平

    眼看著血棺裡跑出來的邪祟就要束手就擒,那團黑紅稠液竟原地碎成滿地小粒子,像一大片螞蟻似的不斷往外蔓延。

    突然看到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且還在快速的往外蠕動蔓延,我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邪祟很明顯是在以這種形式避開被聚陰袋和黃符束縛。

    我靈機一動,想起了旋風。

    然而胡小蠻已然甩出一道火符,火符爆燃的剎那,密集的小黑點彷彿被燒痛,頓時又儘快後退聚集。

    聚陰袋凌空落下,袋口自動紮緊,而被納入聚陰袋內的邪祟激烈的蠕動著,將聚陰袋撐的時而變大、時而縮小,持續的掙扎一絲都沒能消停。

    “嗚嗚……”

    聚陰袋裏忽然飄出嗚嗚的哭泣聲,這哭聲,讓乍聽的我,下意識的內心痠軟。

    我回頭望向常子麒,百鬼衣已然被撕扯下來,那團燃燒的火焰跌落地面,並且仍熊熊的燃著,但火焰並沒有移動的跡象,無形的厲詭像徹底消失了似的,四周完全捕捉不到一絲厲詭留下的痕跡。

    我心想,人詭殊途,本來就應該這樣,詭怪們就算賴在人世間不願走,也應該無法影響到這個世界的人,雖然牠存在著。

    令人心酸的嗚嗚哭聲仍在持續。

    眼前,只要將這從血棺裡出來的邪祟隕滅,此事就能徹底落幕了,我們應該去調查子母棺背後隱藏著什麼。

    可看到胡小蠻欲將一道雷符拋入聚陰袋中,以此送這小邪祟一個魂飛魄散,我不知為何,伸手攔住了她的舉動。

    胡小蠻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怎麼,聽到哭聲,就心軟了?”

    恍惚間,我好像看不到眼前了,有一幕若隱若現的景象,緩緩在我眼前展現——

    我看到眼前的楊樹林緩緩消失,低矮的墳包漸漸隱去,視野漸漸開闊間,雜草也消失了。

    一間又一間獨門獨院的農房,陸續“擺”在我面前。

    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這裏?

    農房裏傳出淒厲的痛苦叫喊,是女人的叫聲,當叫聲響起時,農房外才漸漸顯露出圍觀的人群,圍觀的人很多,我聽不到聲音,只能看到他們都在往院子裡頭張望,臉上的神情,不是擔心或揪心,而是警惕。

    不多時,院子的門被開啟,四個粗壯的男人,一人提著一個被角,從院子裡走出來,那被子上兜著沉重的軀體,被子上面還蓋著另一張被子。

    有血從被子底下滴落。

    這群人跟隨著那四個男人快步朝某個方向走,我看向他們行走的方向的遠處,我看到有另外三個男人,已然挖了個很深很大的坑。

    被子包括裡頭兜著的軀體,也一道被扔進坑裏,我分明的看到那被子裡的軀體有蠕動的跡象。

    可他們好像沒看見似的,被子被扔進坑裏之後,便開始剷土將土坑填埋。

    不多時幻覺般的一群人,漸漸消失,眼前靜止般靜謐了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身穿粗灰長褂的男人,神色匆匆的找過來,他焦慮又倉促的到處張望,能看出來他在急切的尋找著什麼。

    他偶然看到了滴落在地面的已發黑的黏稠血滴,然後瘋了般徒手刨坑。

    已腐爛的半赤果的大肚女人被他刨了出來,女人的下體還在往外涌著漆黑的黏稠物。

    我靜靜地“看”著,彷彿看了很久,直到感覺到時間再次快速流逝,那個男人修了兩座墳,還置辦了兩口棺材,一口是黑色的正常大小的棺材,一口是紅色的,只有半米長。

    腐爛的屍首被放入黑棺中,從屍首下體流出來的黏稠黑液,被男人連著沾惹的泥土一道兜著放進了紅棺。

    那些農房一個個消失,楊樹一棵棵破土而出,雜草生了又黃,黃了又生。

    “時光流逝”到“現在”,我的眼前,幻象已經消失,我看向胡小蠻,試圖將所看到的,轉述給她聽,可笨拙的嘴卻說不出話來。

    而我試圖轉述的主要目的……是阻攔她將雷符施入聚陰袋。

    “要不咱們……”

    我終於開腔時,我的話只來及說出四個字,冷靜的胡小蠻已然將雷符果斷投入聚陰袋中。

    一陣淒厲的痛苦叫喊刺痛著我的耳膜,約莫幾分鐘後,聚陰袋裏的掙扎動靜終於消失,聚陰袋也像什麼都沒納入一般輕癟下來。

    “是不是看到什麼了,以後記住,這是一種蠱惑人心的形式,無論如何,你我天生與邪祟對立,只有你死我活這一種結果。”

    胡小蠻對我說了些冷酷無情的話,便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

    抬眼,東南方向隱隱有了日出的淡黃。

    而常子麒拿著那件百鬼衣,正在跟耿奶奶低聲聊著什麼,他眼神裡的精光,時不時的因為某句聊天內容而閃一下,他對百鬼衣似乎很愛不釋手。

    “以後叫御詭衣,不再是百鬼衣了,帶回去之後,叫你們各家的能耐人滌煉一通。”

    常子麒很主動的將耿奶奶背起來,耿奶奶似乎是爲了回報受到照顧,所以將她知道的都跟常子麒說道一通。

    日出漸漸照亮大地,我們的步伐朝著碧雲山邁去,我跟在他們身後默默的走著。

    不知為何,我有些失魂落魄,有些茫然,猜想可能是剛纔那一幕“過往”,看起來太真實,所以我內心不免會有所觸動吧。

    耿奶奶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爲了儘快回到碧雲山,我們沒選擇穿行山林,而是走到了國道邊,打車往碧雲山駛去。

    下午四點多時,我們終於回到碧雲山山腳,遠離了那個小鎮,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籠罩那個小鎮的那股腥臭氣味,仍然沒有消散。

    這也讓我覺得,雖然我們解決了出沒的邪祟,但這事,還沒有結束。

    許久未見的黑媽媽,接到我們回來的訊息後,便差遣人開車下來接我們。

    胡云九和黑媽媽忙碌於耿奶奶的傷情治療,冷清的碧雲山山頂,我回到臨時下榻的那間屋舍,許久沒有睡過床了,我一倒下就因勞累而呼呼大睡。

    這一睡下沒多久,我就進入了夢境。

    夢裏,竟然還是那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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