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般配
蘇懿心道:“哥,我真的謝你!”
二人站在一處不一會兒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們一個文武雙全,一個才貌雙全。
一個眾男不敢娶,一個眾女不敢嫁。
站在一處,竟然莫名的般配。
可那些目光實在太過不懷好意,饒是蘇懿見慣了風浪,也覺得如坐鍼氈。
可她不想讓謝無稽誤會,至少不要誤會她是不想跟他站在一起才找了個站不住的理由走開。
“我有點渴。”
“我有點渴。”
看來謝無稽也並非刀槍不入,自洽到什麼也不在乎。
二人相視笑的有些不自然,剛想各自離開,就見到藍溪臣拿著一幅畫走了過來。
他看見了謝無稽,眼睫顫了顫,笑臉迎了上去。
“謝二,今日這副畫說是鬼手齊白所做,待會兒留下品鑑,你替我參謀參謀。”
說罷望了眼蘇懿:“聽說你對書畫也頗有研究,可要一起嗎?這畫對我甚是重要,實在不容有失。”
蘇懿不禁側目,她覺著藍溪臣的話裏有話,又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當下防備了一瞬。
“我才識淺薄,恐難以說出什麼見解來,藍公子莫要恥笑我纔是真的。”
藍溪臣卻笑了笑,道:“無妨,總歸是咱們自己的東西,誰又敢說你什麼?”
謝無稽當下臉色就變了,但很快就恢復了一瞬。
他拍了拍蘇懿的肩膀,道:“謝鈺兒叫你。”
蘇懿一回頭,正見謝鈺兒和楊賽賽指著院子中一汪池水朝她擺手,她急忙福了一福,欠身告辭。
等人走了,藍溪臣原本笑容可掬的面容登時冷了下來,他將手臂搭在謝無稽的肩膀上面,意有所指道:“謝二,待會兒那畫若是你喜歡,我送你如何?”
謝無稽喉結滾了滾:“只怕是無功不受祿,你有話不妨直說。”
藍溪臣倒也直接,他的身份擺在那裏,從前現在,周圍都是些慣於溜鬚拍馬的下人伺候在側,從來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志,他便故步自封,認為謝無稽也應當如此。
“我與貴妃說了賜婚的事,不日,陛下的指意就會下來,謝二,兄弟妻不可欺,你總不會爲了女人跟我撕破臉吧?”
謝無稽的肩膀歪了歪,藍溪臣的胳膊便從上面掉了下來。
“這話正是我想與你說的,藍溪臣,她不適合你。”
藍溪臣急了,他本想高聲反駁,然而顧及到周圍的賓客,還是壓低了聲線怒道:“你怎麼知道她不適合我,才情?家世,樣貌,哪個我們不般配?”
謝無稽卻笑笑:“你連大聲反駁我都不敢,藍溪臣,你要的從來不是單純的蘇懿,你只是覺著她對你從來不恭維,所以便覺著她與衆不同罷了,得不到,所以才更想要,藍溪臣,這是情思嗎?”
藍溪臣卻一副擺爛的樣子:“你怎麼知道不是?謝二,就算她不喜歡我,難道就會喜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你說的對,我喜歡的東西,怎麼都要得到,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謝無稽氣極反笑:“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藍溪臣,別忘了燕京三君子的交情,就算沒有我,蘇子皓呢?你也不顧嗎?”
蘇子皓?
藍溪臣順著謝無稽的視線望過去,正見蘇子皓與一些世家公子圍成一圈投壺。
他的心意便緩了一分。
從前燕京三君子的確是燕京城中的一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如今,卻有了分崩離析的趨勢,原因也簡單,這蘇子皓出身候門,為人努力不張揚,如今拜了官,公務繁忙一日勝過一日。
謝無稽如是,他是將門出身,在軍營裡同樣舉足輕重,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就算沒有蘇懿,他們的關係似乎也日益親密。
他便不一樣了。
因著滁州王的名頭,加之藍貴妃在宮中深受陛下寵愛,他的世子身份雖說尊貴至極,可比之謝無稽和蘇子皓,卻顯得單薄片面。
尤其家中原本打算讓他出仕的計劃一再擱置。
三君子中,如今只有他一人整日遊手好閒,看起來最清閒。
也最邊緣化。
是了,他不僅僅想要得到那個對自己無感的蘇懿,更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拉進與蘇子皓的關係。
他不想被人像個無用的東西一般隨意拋棄,他在哪裏都要做人群中最耀眼的所在。
所以,蘇子皓的感受他會忌憚,但不足以讓他拋棄早就已經安排好的計劃。
人群中傳來一陣的歡呼聲,似乎是蘇子皓投壺拔得頭籌,眾人不禁紛紛賀喜,只見他拿著到手的銀子遠遠的朝著蘇懿晃了晃,笑的合不攏嘴。
蘇懿同樣報以微笑。
其實蘇懿這個人的模樣並非那種一眼看上去傾國傾城的模樣,她笑顏如花,膚白勝雪,唯有一雙眼睛明亮的猶如璀璨明珠。
仔細探究起來,似乎與當今的長公主還有幾分神似,但那又如何,他藍溪臣所鍾愛的女子不需要多驚豔,只要才情過得去,養在院中才不會落了塵。
他身邊多美的女子都有,美且才情滿腹,對他嗤之以鼻不會溜鬚拍馬各種恭維的,這世間唯有一個。
思及此,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手中拎著畫卷便去了花廳。
謝無稽自然是知道他的意圖的,但正如藍溪臣所說。
蘇懿不會嫁給藍溪臣就會嫁給他了嗎?
自然也是不會的,不過如果是爲了躲避這沒來由的爛桃花,蘇懿還是分的清孰輕孰重的。
交易而已。
至此,謝無稽抬頭環顧四周,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蘇懿的身影,他行至蘇懿的身邊,正見謝鈺兒幾個對著那池子裡的錦鯉有說有笑。
蘇懿並沒有意識到謝無稽的到來,她正對著池塘裡面最大的那條魚撒魚餌,彼時謝鈺兒和楊賽賽已然行到了迴廊的另一側,蘇懿一回頭,正見謝無稽抱著胳膊站在她的身後,眉眼之中都是笑。
蘇懿不太喜歡這種笑,就像他不懷好意,心中正在盤算著什麼。
“走路不出聲,豈是正人君子所為?”
蘇懿不滿的行的遠了些,氣急的面孔微微發紅,鼻尖粘了餵魚的餌料,一擦,弄的滿臉都是。
謝無稽見狀,低頭暗笑,抱著胳膊往蘇懿的身邊走了幾步,等靠的近了,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方帕子,低頭捏住蘇懿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自己。
蘇懿想反抗:“你要做...”
做什麼的後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謝無稽低沉的聲音打斷:“別動,臉花了。”
蘇懿便不敢動了,雖然她知道這種姿勢很容易惹人遐想,但如今下巴在人家手裏,她實在不敢亂動。
“做個交易如何?”
謝無稽說話的時候很少這般溫柔,說是交易,但卻帶著求人的語氣。
蘇懿眨巴了下眼睛,不知道謝無稽在搞什麼鬼。
“交易?什麼交易?”
謝無稽執著於蘇懿臉上的魚餌粉末,歪著頭,對蘇懿的探問毫無反應。
就在她以為謝無稽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卻聽見謝無稽緩緩道:“假如有人逼你做什麼,就拿我做藉口,作為回報,脂硯經送我。”
脂硯經如今已然是孤本,誰也不知道這書是什麼時候落到蘇懿的手裏的,但謝無稽害怕籌碼要的輕了蘇懿會懷疑他的目的,所以,要這本書,最為合適。
蘇懿擰眉,下一秒就被謝無稽給撫平了。
“只說行,或者不行,別想太多。”
蘇懿心中一顫,她覺著謝無稽的話有些不大對勁,比如,他怎麼知道這本書在她的手中?
這本書乃是曠世奇書,只是不知道為何會在她的手中,傳聞當今聖上曾經將這本書賞賜給了廢太子,不過太子被廢后,宮中的事物輾轉遺失了許多,好多的寶貝去向已然不可考,能在她的書房出現也確實讓人驚歎。
前世當今太后實在喜歡這書,蘇懿便忍痛割愛,將書送進了宮。
她重生歸來時,最先找到的也是這本書,只是這事兒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謝無稽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蘇子皓?
這哥哥嘴巴能不能有個把門的了。
蘇懿剛想說不給,結果謝無稽卻將他手中的帕子塞進了蘇懿的手中:“不急,等你想通了再回答我。”
說罷,謝無稽鬆開了蘇懿的下巴,二人的距離也比剛纔遠了些,但也只是遠了一點。
這氛圍比剛纔更尷尬了,蘇懿望著謝無稽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眉毛根根分明,明明是男人,卻擁有奇長的眼睫,嘴唇,唔,嘴唇分外薄,輕輕抿著,不由得讓她想起了與謝無稽親熱時,他落在身上的吻痕。
“你們在做什麼?”
蘇子皓從遠處跑過來,一句話,嚇得謝無稽和蘇懿急忙分開,蘇懿臉紅的像是被煮熟了的螃蟹,她的視線亂竄,最後落到了自己手上。
“你手上...”蘇子皓還沒問完,就見蘇懿先是喊了聲沒什麼,手迅速的一甩,那手帕便以一個絕美的弧度掉進了池塘裡面。
帕子的主人謝無稽:“...???”
那帕子實慘。
蘇子皓卻無辜的望了那帕子一眼,略帶了一絲遺憾道:“不給我用,也不必扔了吧,那帕子好好的,可惜了了。”
蘇懿:“......”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