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露出一抹曙光。

    秦嬌心裏鬆了口氣，終於等到了！

    她蹲了這個地方半月有餘，總算是等到了空間出現裂縫的時候。

    這半個月中，段墨懷都是苟延殘喘過來的。

    她帶著段墨懷逃亡了半個月，不知那些臭道士哪裏來的訊息，都知道她是妖，聞著味過來了。

    先前有系統在，可以遮蔽她的妖氣，她的妖氣也一直沒有露出來，但因為動手殺了君華，她的手上沾了鮮血，妖氣便也藏不住了。

    秦嬌扶著段墨懷，沒有絲毫猶豫的涌入了裂縫中。

    ……

    “阿嬌回來了。”

    “這是？”

    “出去兩天，你怎麼就帶了個男人回來？”

    村落裡的人陸續從屋子裏出來，大多都是聽了秦嬌帶男人回來的話，纔來看熱鬧的。

    她們妖界也有男人，但秦嬌帶回來的這個，可是凡間的男子！

    人對妖好奇，妖也同樣對人好奇。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秦嬌在凡間待了兩年左右，在這妖界，不過是過了兩天。

    是以，對於秦嬌帶回來的人，她們好奇極了。

    大多數人都抱著看戲的態度，唯獨神婆走了過來，臉色難看，眉頭緊皺。

    “阿婆！”秦嬌走向神婆，噗通一聲徑直跪了下去，“求求你，救救他！”

    眾人都沒想到秦嬌帶一個男人竟然是爲了這件事，此刻神情都轉變得有些凝重，神婆更是眉頭緊皺，臉色陰沉。

    他們妖界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大多都是貪戀凡塵下凡的人跑去人間愛上了凡人，然後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最後要犧牲自己來救愛人的。

    這種事時常發生，但是幾乎每一次都沒有好結局。

    救活了凡人之後，那個妖不是犧牲了，就是被辜負了。

    “阿嬌，他就是一個凡人而已，你這麼做不值得的。”

    “就算救活了他，他也只能活短短几十年，何必呢？”

    “你還有這麼長的大好時間，真沒必要爲了一個凡人這麼做。”

    許多勸阻的聲音響了起來。

    秦嬌在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幕。

    這些人都是自己的族人，斷然是不會看著自己做傻事的。

    若是別人做這種事，她大抵也會覺得那人傻，但是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具體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她是不可能會放棄段墨懷的。

    “你當真要救他？”良久，神婆淡然問道。

    “是，阿婆，如果他死了，那我也活不下去了。”秦嬌認真的回答道。

    如果不是段墨懷，那死的人就是她了。

    即便她是辣椒精，但被傷及要害處，也是活不下來的。

    “你……”神婆恨鐵不成鋼的嘆息了一聲。

    每每都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你可知救他的代價是什麼？”神婆沉聲問道。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心甘情願。”

    見狀，眾人都沒再說話了。

    既然秦嬌心意已決，那無論她們怎麼說，也是沒用的。

    “輕則散去半生修為，重則耗盡所有修為。”

    耗盡所有修為……也就代表著，她會變成一顆小辣椒，失去靈智，與死了無異。

    倘若日後還有機緣，或許還能修成妖精，若是無緣，生命便也到此結束了。

    秦嬌沉默半晌，最終深深的看了段墨懷一眼，“我願意！”

    這個情景，如同當時段墨懷爲了救她一樣，奮不顧身，毫不猶豫。

    往好一點想，如若只是散去半生修為呢，只要散去半生修為，就可以換回段墨懷的命。

    即便，真的會耗盡所有修為，她也不在乎了。

    與段墨懷的命相比，這點算不了什麼。

    “好。”

    ……

    秦嬌臉色慘白，望著冰床上的人，內心才舒坦了些。

    散去半生修為比她想象的要痛苦一些，但見到段墨懷的臉色逐漸紅潤，她還是欣喜的。

    “他能活下去。”神婆的話在耳邊響起，“但是你做出違背族規的事情，也該承擔自己的責任了。”

    秦嬌臉色微變，點了點頭，道：“等我再把他送回去吧，阿婆。”

    “一個時辰之內。”

    “好。”

    私自帶凡人入界，是違反妖界規矩的，也是違反族規，違反族規的人，要接受雷刑，九九八十一道雷刑，一道都不能少。

    這點秦嬌是一直都明白的，但是她不這麼做，就救不了段墨懷。

    怪只怪她無能。

    秦嬌看向段墨懷的臉，伸出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摩挲，眸中滿是不捨。

    相愛卻不能相守，這便是人與妖相戀的結局嗎？

    “走吧。”神婆別過頭去，不忍看到這一幕。

    類似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她雖然不能理解，但她也有感情，也知道秦嬌此刻的心裏有多難過，秦嬌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妖精，她實在不忍心見到秦嬌也這樣。

    到了凡間，秦嬌將段墨懷放置在龍床上，喚來段墨軒和秦樂。

    她大抵是知道段墨懷出發去大漠之前做的事情的，他把傳國玉璽交給了段墨軒，想要等解毒了之後和她安心在一起，可現在不能這麼做了。

    秦嬌輕輕嘆了口氣。

    事與願違。

    “嬌嬌，你回來了，我這就去告訴爹和小弟，他們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一見到秦嬌，秦樂便立即興奮的說道，但話還沒說完，就和旁邊的段墨軒一道暈了過去。

    “對不起。”秦嬌輕聲道。

    她揚起手，將秦樂和段墨軒腦海中有關她的記憶抓了出來，然後粉碎。

    她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能夠讓宇若王朝所有的人都不記得她，但身邊的這幾個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包括段墨懷。

    段墨懷是最不能記得她的。

    等她回到妖界，受完雷刑後，就算有命活著，等休養好身體可以下凡時，恐怕這凡間也已經過去幾十年。

    凡人的壽命本就不長，她不願段墨懷為她受苦。

    忘了她，便是最好的辦法。

    段墨懷可以好好的做宇若王朝的皇帝，可以廣納後宮，可以幸福的過完這一輩子。

    處理完秦樂和段墨軒的記憶，秦嬌便走到段墨懷的身邊，用著同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