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的聲音充斥著段墨懷的腦海，如同魔音灌耳。

    手也不受控制的舉起匕首朝著秦嬌刺去。

    段墨懷神情痛苦，秦嬌一眼便看出了不對勁，但現在她的法力全無，什麼也做不了。

    “殿下。”秦嬌輕喚出聲。

    霎時，一個嬌弱的身影從腦海中閃過，段墨懷望著眼前的人，再看向手中的匕首，在匕首要刺到秦嬌心間的千鈞一髮之際，他用盡了所有力氣將匕首扭轉過來，毫不猶豫的刺向了自己。

    力氣之大，就是他自己，也阻擋不了。

    這把匕首，他已經控制不住了。

    “陛下！”君華大驚失色，瞳孔地震，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段墨懷竟然寧願捅自己，也不願意對秦嬌下手！

    她的心間生出一股憤怒，但更多的是心疼。

    鮮血噴涌而出，段墨懷如今虛弱的身軀承受不住，直接跪了下來，吐了一口血。

    秦嬌整個人呆愣住了。

    君華扶住段墨懷，憤怒道：“給我殺了這個寨外之人！”

    話音落下，身旁的苗女都衝了上去。

    秦嬌揚起掌風打了回去。

    如今段墨懷危在旦夕，她根本就顧不得那麼多。

    就算暴露身份又如何，就算將這苗寨屠了又如何？

    若不是這個蠢女人，段墨懷也不會自戕！

    幾名苗女被打倒在地，口吐鮮血，皆是驚恐的望著秦嬌。

    秦嬌施法斷了繩子，推開君華扶住段墨懷，環視一眼眾人，聲音冰冷，“今日他若是有事，你們便全都給他陪葬！”

    好好的祭祀大典亂成一團，人人自危。

    眾人仰視著秦嬌，內心惶恐，方纔還是階下囚的人，現在卻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威壓氣場。

    看剛纔秦嬌的招式，便能知道，這個人絕不是隨口一說，而是真的能做到！

    躲在暗處的荀寒斐眉頭緊皺，緊緊盯著這一切。

    他本就是要讓段墨懷償命，但君華髮了瘋一樣的要護住段墨懷，要秦嬌死，現在這一幕，正合他的心意，只有段墨懷死了，他纔算大仇得報。

    只不過，他也沒有想到，心腸歹毒的段墨懷竟然有朝一日會寧願殺自己，也不殺別人。

    秦嬌在段墨懷的心中，就真的有那麼重要？

    “都是你，要不是你，他怎麼可能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殺了你？”君華被推開後纔回過神，衝着秦嬌大罵道，揚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抽過來。

    秦嬌抬手，鞭子停在了半空中。

    “你……”君華愕然的看著秦嬌，身上卻動不了分毫。

    “嬌……嬌。”段墨懷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喉嚨涌上一口腥甜。

    “噗。”

    蠱蟲隨著鮮血一起被吐了出來。

    一瞬間，段墨懷只覺得天旋地轉，許多的回憶一下子涌了上來。

    望著那隻死去的蠱蟲，君華的臉上滿是震驚。

    這怎麼可能！

    這可是她辛辛苦苦煉了這麼久的最厲害的蠱蟲，怎麼可能被段墨懷吐出來？

    除非……

    君華看向段墨懷，眸中滿是錯愕。

    除非段墨懷性命不保，蠱蟲纔會一併死去被吐出來。

    “墨懷。”秦嬌握住他伸起來的手，“你都記起來了？”

    “那把刀裡注入了毒液，你明明知道！”君華看著段墨懷，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她不明白，也不懂，為什麼段墨懷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對秦嬌下手。

    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當真就那麼重要嗎？

    “走。”段墨懷虛弱的吐出一個字，隨後昏厥了過去。

    那把刀裡注入了毒液……

    秦嬌心中一寒，冰冷的目光盯著君華。

    玉手微微一擰，君華只覺得脖子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了，呼吸不過來。

    “妖女……”

    下一刻，君華的屍體直直倒了下去。

    眾人親眼見到這一幕，皆是驚駭的睜大了眼。

    幾乎是轉瞬，便跪了下來，“求女俠饒我們一命！”

    “別殺我！”

    秦嬌冷冷掃他們一眼，倒是沒下殺手，沒有不要命的人衝上來打擾她，她也不願手上多沾鮮血。

    將段墨懷扶起來，秦嬌唸了一個口訣，二人瞬間消失在了這裏。

    沒有了系統，就意味著沒有東西可以束縛她的法力。

    她在這個世界有身份，但她的真實身份還是辣椒精，而且自從化成人形之後，法力便大漲。

    只是她一直都沒有用。

    秦嬌忽然想起阿婆說過的人妖殊途，凡是人和妖相愛，都沒有好下場。

    看著懷裏的段墨懷，秦嬌心思沉重。

    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每次都讓段墨懷受傷嗎？

    在原文中，段墨懷雖然失去了皇位和女主，作了許多惡，但是最後也沒有死去。

    ……

    苗寨一片狼藉。

    從秦嬌帶著段墨懷離開後，苗寨的人便開始處理君華的屍體，以及活人祭的祭祀，沒有一個人可憐同情君華。

    她們做這些的時候，就像是沒有感情的人，麻木不仁。

    躲在暗處的荀寒斐等到了晨曦，最後什麼奇蹟也沒發生。

    一寨之主，就這樣死了。

    他皺起眉頭，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

    如同先前荀雨若說的一般，秦嬌果然是妖。

    現在有秦嬌護著段墨懷，他不好動手，但人妖殊途，秦嬌既然是妖，就總有能對付她的。

    打定主意，荀寒斐毅然離開了這裏。

    ……

    一連過去三日，段墨懷都沒有醒來。

    秦嬌用法力護住了他的心脈，保留著他最後一絲生息。

    她也不知該如何救人，自己雖然有法力，但是起死回生的術法，她是一竅不通。

    二人暫時歇在一家客棧。

    先前段墨懷去北方尋雪蓮，救活了她，可她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

    她一定要救活段墨懷，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如今想要救段墨懷，只能去妖界尋找阿婆。

    阿婆見多識廣，一定能知道的。

    秦嬌素來知道自己怎麼去妖界，但現在帶上一個人，情況就大有不同。

    她猶記得阿婆說過，凡人想要進入妖界，只有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纔有可能進去。

    妖界和人界完全是兩個空間，兩個維度，只有在日夜交替，兩個空間互動的那一瞬，纔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