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站在那兒，不見絲毫慌亂。

    “毀了就毀了唄。”

    毫無所謂的聲音讓曲霜霜的笑容凝固。

    白依依微頜著眼，她淡淡地說：“我沒有工夫陪你們演戲，你們要是想以此威脅我，那就大錯特錯了。”

    “曲氏有今天，不是我的功勞。”

    白依依穿過兩人，走到門前，踢開地面上破碎的垃圾，輕輕笑了聲。

    “我真覺得好笑，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卻想要靠做更多的錯事去解決它，不知道該說你們是可憐還是愚蠢。”

    “白依依！”曲父氣急打斷她。

    白依依連個眼神都不曾給予，好似看不見眼前的兩個人，從容不迫地進了門，一堵門把他們隔絕在外。

    曲父盯著被白依依踢開的垃圾碎片，胸口起伏不定。

    為什麼她可以如此氣定神閒？

    曲霜霜則是拍上了曲父的肩膀，語氣平靜：“她不過是強裝冷靜，你要是被她言語刺激到了，不就正中了她的下懷？”

    其實曲霜霜心裏也沒底。

    她也只是以常理判斷。

    可剛剛白依依瞥來的那一眼，真的把她攝住了。

    曲霜霜知道白依依變了。

    但她實在不能接受這樣的轉變，讓人把控不住的因素。

    “這可是她自己的選擇。”曲父咬緊後槽牙，發出咯吱的聲音。

    從外跑出一個小型的機器人，晃悠悠地到了兩人的跟前。

    它有四隻滾輪一樣的小腳，背上還配製著一個微型飛行器。

    背部開出一條縫，從中凸出來一塊晶片。

    兩隻眼睛像兩個淡綠玻璃珠，珠中隱隱有能源絲纏繞，好似雷電雲團。

    這對眼睛與白依依家的監控異曲同工，一旦破壞就會在極短的時間裏生成絮狀物，包裹住裡面的結構。

    曲霜霜拿到晶片，放進腕上的光腦上。

    她看了眼拍攝好的影片，這才得意地看向曲父：“有了這個，你還需要擔心她嗎？”

    兩人很快離去。

    屋內的白依依坐在沙發上，感受著智慧按摩功能，方覺得周身的疲憊散去了些許。

    琦琦轉了過來。

    手裏是剛剛從門外拆卸下來的壞監控器。

    “裡面的資料沒有拍到破壞者的臉。”琦琦從絮狀物中夾出一小塊晶片，放入自己身前的解析位，眨眼過後就給出了結論。

    丸丸也走了過來。

    在它的身後，拖著一根長長的線，一直延伸到門外。

    它在白依依面前彎下身體，背上懸空了一塊虛擬螢幕。

    白依依把目光挪到了虛擬螢幕上，聽著熟悉的對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誇道：“丸丸，你做得很不錯。”

    星網上因為一段影片，‘白豆’兩個字再次活躍在熱搜之上。

    這次卻全是罵名。

    坐在懸椅的男人靠上椅背，伸手揉了揉眉心。

    纖細的手指遮住了下方的臉，唯從他的吐息中能感知他的疲憊。

    墨鳩路過，就看見了這一幕。

    想起剛剛看到的，他不免出聲：“老大。”

    “嗯？”

    “教材的事不歸我們管，你這麼做是爲了嫂子嗎？”墨鳩在內網上看到了老大新上傳的一份檔案，沒跟他提過，於是他便檢視了一下。

    是一份提議。

    把一篇文章納入某專業教材的事，這不屬於他們部門的工作。

    這是屬於教育方面的內容，然而老大是有資格上傳提議的，可即便老大身兼他職，這也不是在他工作範疇內的。

    “不是。”秦晏碸想起白依依的臉，又把她從腦海中揮去。

    他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然而墨鳩還是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波動。

    就嘴硬吧！

    墨鳩心裏默想。

    他雖然不知道老大和嫂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就老大這性子……

    墨鳩別過臉，輕輕搖了頭。

    老大這性子脫了單，還真是奇蹟。

    “那……《研學》的鶴總編又是怎麼惹到你了？”墨鳩走到旁邊的操控臺，手上忙碌著，又裝作閒聊地問起，語氣也是隨意輕鬆。

    墨鳩懂得挑戰秦晏碸的底線。

    得到沉默的答案後，他手下微頓了一下，沒有再繼續問。

    許久，墨鳩才聽到老大的聲音。

    “德不配位。”

    墨鳩聞聲看去，只看到老大冷冰冰的眸子，那雙剛吐出冰渣子的薄唇此時輕抿著。

    “這樣啊……”墨鳩回着話。

    這話回了跟沒回一樣。

    但有一樣是確定了。

    這鶴總編惹到人了。

    或許不該叫鶴總編了。

    墨鳩低下頭去，微微嘆息，這鶴延年也算鶴家不錯的人才了，這真要被罷職了，也不敢記恨上老大，還真是慘哪！

    顧教授家的院落中，池裏的花開了。

    顫顫巍巍的花瓣舒展開，綻放在清澈透亮的水波之上。

    水波之下，似有紅影遊動。

    顧教授坐在大石面上，欣賞著這他這養了幾年才終於開出花的池子。

    齊魯來時，看到了面帶笑意的顧教授，風風火火的腳步頓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顧教授轉過身來。

    “怎麼不過來？來看看。”

    齊魯這腳步聲太響了，水裏的魚兒都驚了，水波一圈圈盪開，顧教授哪能不注意到。

    池上三兩朵花骨朵，襯著碧綠的葉片，很是吸睛。

    齊魯從未見過，一下子也被吸引了過去。

    “真好看。”齊魯讚歎。

    這一誇像是給顧教授起了個頭。

    顧教授開始講起這花的來歷，和古華夏中描繪它美的字句。

    齊魯看著興致盎然的顧教授，並沒有打斷。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

    很快，顧教授終於盡了興，這才注意到了齊魯的異常。

    “你這是怎麼了，一臉無精打采的？”

    齊魯這才說出了他帶來的訊息：“老師！我這兒有兩個訊息要跟你說。”

    他先是說了白依依的事。

    “又被黑了？”顧教授不太在意，這白依依被黑得太頻繁了，最後都是有驚無險，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回不一樣！”齊魯把網上流傳的影片拿出來給他看，“他們都在說她太冷血了，曲總作為她的父親，爲了維護曲氏和祈求她原諒，還忍受了下跪之辱！”

    顧教授的表情凝住，皺了眉頭，眼神更是沉成濃墨。

    “您別生氣，我相信她一定有她的原因……”齊魯以為顧教授也生了白依依的氣，正要替白依依解釋，就聽見顧教授的下一句話。

    “該跪！”

    什麼？！

    齊魯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把那麼乖的兩個孩子丟在垃圾星自生自滅，還侵吞所有遺產，讓他下跪都是便宜了他！”顧教授想到白依依和豆寶兒兩個人曾在垃圾星那樣的地方生活，心痛一點點爬滿整個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