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野能夠理解青月城的這種做法，一旦進入冬季之後，緊缺的生活物資都是需要讓戰鬥隊員出城前去獲取，交換，而這一過程之中所要付出的代價絕然不小。

    再加上冬季中緊急出去的急動隊與巡邏人員的費用，冬稅那高昂的數目也可以大概理解了。

    “果然，哪怕是在這裏，這種情況哪怕是在大城裏也不能夠例外嗎？”李牧野靜靜地說道。

    他之前還以為，在那繁華的大城之中，普通的居民就可以輕鬆度過冬季了，現在看來，完全稱不上輕鬆。

    對比一下的話，雖然1843號聚集地就沒有冬稅這種東西，但這也是有代價的。

    李牧野清楚地記得，他成為戰鬥隊員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突然在冬季裡，被強制編入了送死隊之中，離開聚集地，前去搜索物資。

    兩種方式，李牧野也對比不出哪邊更好，而他，雖然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送死隊員了，但對於眼下發生的事情，仍然有一絲無力感。

    ……

    快要入冬了，現在也到了恆新需要操勞積累的時分了，他的桌上，一份份的報告將桌子都堆滿了，儘管還沒有進入冬季，但各部分的報告已經上來了。

    而他，則是需要研究出這個冬季到底需要調到多少中隊行動。

    曾經有人說，有上權的掌權者眼中，下層的平民只是一個數字而已，現在，在恆新眼裏，這麼說倒沒什麼問題，只是這個數字大小，完全決定了青月城整體的繁榮與衰落。

    一旦大量的人口損失，明年開春時分的人力就會變得非常不充分，甚至可能會因為他冬季措施做得不夠好，大量的居民外流，而這個大城，可是就建立在大量居民的基礎上，一旦居民的人數低過了某個點，大城就會進入不可逆轉的衰敗。

    所以他分外關注今年交納冬稅的人數，因為，這基本決定了明年能夠生存下來的居民人數。

    “果然，今年的情況也完全不算好啊。”恆新看著前面數支中隊送來的報告，眉頭一直皺著。“是我這個城主做得不夠好嗎？今年有這麼多人負擔不起冬稅。”

    等看到第十一中隊，也就是李牧野所負責的中隊送來的報告之時，恆新的眉頭纔是一收。

    “嗯？居然徵收到了這麼多的冬稅，徵收比例這麼高的嗎？”恆新吃驚地說道。

    他有些開心，然後同時也有疑惑。“徵收比例這麼高，是因為李牧野使得了什麼特殊的技巧嗎？還是說因他個人的聲望？”

    前陣子的屠龍事件，讓李牧野在整個青月城之中的聲望大漲，再加上酒館故事的流傳，所以恆新猜測這麼高的徵收比例與些有關。

    不過，他也沒什麼在意，畢竟需要他忙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很快就將這件事情忘記了。

    ……

    說到李牧野那一邊，最近的李牧野與李小小，幾乎每天就可能夠吃著黑麥麪包與一些醃漬的蔬菜，至於肉，則是很少很少。

    “老李，我們這是突然破產了嗎？”李小小一邊啃著只有用湯泡軟了才能夠吃得下的黑麥麪包，一邊問道。

    “啊，什麼破產？沒有啊。”李牧野有幾分心虛地說道。

    “那……那你是被裁掉了嗎？”李小小又問道。

    “沒有啊，你看我不是天天去營地嗎？”

    “哼……”李小小看著李牧野，似乎想等待李牧野自己將事情全盤托出。

    李牧野被李小小的那種目光看得沒辦法，才說道：“小小啊，最近呢，可能會辛苦一點，可能會持續整個冬天。”

    “喔。”李小小點了點頭，卻沒有生氣或者什麼的，實際上，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已經是夠好了，至少食物夠吃，不用餓著肚子，要知道，在幾年之前，他跟李牧野可是過了好多年吃不飽飯的日子呢。

    不過，她仍然很是好奇，既然李牧野的工作沒丟，最近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怎麼突然他們變得這麼窮了。

    “老李啊，說吧，你錢到底用到哪裏了？難道真的像是那些人說的那樣，男人有了錢，就會拿錢去外面養別的女人？”李小小軲轆轉的眼睛盯著李牧野。

    “老李啊，你這都養了我了，難道還不夠嗎？”李小小面無表情地說道。

    “誰跟你說這種話啊。”李牧野苦笑一聲，然後揉了揉李小小的腦袋，小聲地說道：“他們說的大概是不那個意思，唉，好難解釋，總之你別聽他們亂說。”

    “嗯，嗯。我知道了。”李小小對於李牧野有著無條件的依賴，李牧野說什麼就是什麼。

    “至於錢嘛。”李牧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我拿去放高利貸了。”

    “放高利貸？”李小小疑惑地看向李牧野。

    “嗯……”李牧野有些心虛，然後試探地看向李小小，問道：“你不會討厭我吧。”

    “討厭？”李小小滿臉疑惑，問道：“我為什麼要討厭老李啊。”她問得太過的自信，好像讓她討厭李牧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般。

    “啊，你之前不是說過，你不喜歡放高利貸的人嗎？”李牧野說道。

    “啊？有嗎？”李小小歪著腦袋，回憶著。

    “有啊，就是1843號聚集地的時候，三年之前的春天，那時候，我們隔壁不是住著一家三口，那家有借了高利貸，然後還不上了，結果放貸的人來到他們家，就將他們女兒給帶走了，當時他們兩口子哭了好多年，後來好像是離開1843號聚集地了。”李牧野緩緩地說道。

    “哦……我想起來了。”李小小的臉色變得低落起來，想來，她也想起了那殘酷的場景。

    “那個時候，小小你不是跟我說過，你最討厭那些放貸的人嗎？”李牧野苦笑著說道。

    “所以，老李你剛纔才那樣問我，問我會不會討厭呢？”李小小看著李牧野問道。

    “當然了……所以，小小，你會討厭我嗎？”李牧野擔憂又期盼地目光看向李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