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中，李牧野已經在青月城之中呆了有半年了，時間，也開始從盛夏轉化爲了晚秋，快要進入冬季了。

    而李牧野本人，在這半年裏，也越來越被當作青月城的一份子，每當李牧野出現在街上時，越來越多的人會向着他招手，而李牧野也會向他們迴應。

    “入秋了，又要忙起來了。”李牧野說道。

    這在這個世界裏，幾乎是一個常識，一旦進入冬季之後，無論是戰鬥隊員還是普通的居民，都需要做好十足的準備，纔有更大的機率活過這一年最終的考驗。

    是的，只是有機率活過而已，就在1843號聚集地裏，每一年的冬季，李牧野都會聽到許多人沒能夠捱過這一個冬季，到了明年的時候，又會見到一些新的面孔加入進來。

    這個世界中的冬季與並雪，並不是浪漫與美麗的存在，相當，殘酷而冰冷，紅雪自不用多說，就算是普通的白雪，也帶有一些輻射，對於身體素質較好的戰鬥隊員來說，問題並不算大，但對於身體脆弱的居民們來說，白雪卻是帶來寒冰與危險的存在。

    而爲了對應這一份危險的存在，在1843號聚集地的時候，每到快要入冬之前，都需要臨時巡查與加強一些城中的各處建築。

    而青月城之中，也不例外，就在秋末的一天，李牧野與第十一中隊接到了任務，去收冬稅。

    “冬稅？”李牧野有些疑惑，他還是第一個聽說這個東西。

    “啊，中隊長，你不知道冬稅嗎？青月城每到這個時候，都會派我們去徵收的。”陳歌說道。

    李牧野呆了一下，收稅這種東西，哪怕是在1843號聚集地裏，也有專門的收稅人員負責，怎麼也不需要動用戰鬥隊員去吧。

    很快，李牧野就明白了原因，因為徵收冬稅本身，與其餘的稅並不一樣，一般的稅務人員還真不能夠搞定，說不定還會面臨人身的危險，所以這份任務才分攤到了第大中隊的頭上。

    “一戶兩個能量石？”李牧野聽到這個數目的時候，吃了一驚，儘管青月城作為大城，城中居民的收入也比他之前生活過的1843號富足一些，但是這個數目，對於普及的居民來說，仍然是一個巨大的數目。

    “這個數目沒有問題嗎？”李牧野問道，這個收法不但數目高，就連收法也是太過簡單粗暴，按照一戶來收取，而根本不管裡面到底是有多少人。

    若是裡面只有一人的話，那就要獨自應對這兩個能量石的高額冬稅了。

    “沒有問題。”陳歌苦笑一聲，冬稅的收法可是從許早之前就一直是這個規則了，從未改變過。

    “好吧。”李牧野也說不出什麼來，讓陳歌，歐陽賓與朱可麗三名小隊長，再加上他們各自從小隊裡挑出的十名成員，一起上街去執行任務去了。

    李牧野帶著第十一中隊的人走在街上時，街上的人先是一驚，有一些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呆站著。“已經是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一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還是熱情地向李牧野招手，但是被旁邊的人一揪他的衣服，然後一指李牧野旁邊跟隨的人，那人立即冷靜起來，李牧野隨了出任務的時候之外，極少帶人出來的。

    而在這個時期的任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

    很快，街上的人就走以有幾分冷漠的目光看著第十一中隊，然後各自離開了，街上立即變得冷清了許多。

    “中隊長。”陳歌自然也看出李牧野臉上有些變化。“這個特殊時期，大家都會有些不太配合，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李牧野點了點頭。他也不是溫室裏長大的花朵，自然也是見過不少居民與城市管理者之間的衝突場面。

    冬稅的徵收緩慢地進行著，李牧野每到一戶人家，往往能夠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與遞出的碎錢或者能量不得不。

    根據陳歌，歐陽賓還有朱可麗的說法，或許是因為有李牧野的帶隊，今年的冬稅收取比往順利了許多，往常冬稅的收取，往往會遇到極大的阻力，甚至會出現暴力抗收的情況。

    李牧野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一路上，徵收順利有的，被居民們破口大罵的也有，就連想要動手的人也有，然而，那些人一旦看到李牧野，立即就心中一冷。

    有著覺醒者帶隊，一旦動起手來，他們就會被立即碾碎。

    “今天去了三百戶，收到了二百八十六戶嗎？”李牧野看著表格，有幾分沉重地說道。

    這些人拒絕交納冬稅的人，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人，也往往不是什麼尖酸吝嗇之人，他們往往只是交不起而已。

    “他們會被怎麼樣，會被驅逐嗎？”李牧野問道。

    “不會怎麼樣。”朱可麗搖了搖頭，補充道：“只是冬季時候，將不會得到任何來自青月城的物資援助，緊急時刻也不會有急動隊出動，只要他們能夠熬過這一個冬天，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聽起來，好像不是很嚴重。”李牧野說道，至少比他想象的似乎要輕了很多。

    然而，歐陽賓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中隊長，你有所不知，一旦進入冬季之後，食物在內的生活物資會被快速消耗，最後一切的生活物資幾乎都由官員把控，黑市之上雖然也有一小批的物資流通，但想要弄到，那代價……”

    李牧野聽完後，愣了一下，卻也只是點了點頭。很明顯，他們面臨的結果，不透過冬稅的渠道，那麼他們就要在極度缺少物資與人力援助的情況之下，硬生生地捱過整個冬季。

    可預見的，這個冬季之後，青月城之中，也會如1843號聚集地一般，會有一批人暗暗地消失，然後由新的人補上。

    然而，李牧野卻也無法說青月城的這種做法有什麼不妥，因為凡事皆是有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