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被千金一寸的月漏窗紗覆蓋，黑色大理石地板反射出，天花板繁重的水晶燈。

    明明冷氣十足，秋宋依然緊張的出了一身汗。

    “讓秦牧到辦公室來一趟。”祁墨寒嗓音低沉，聽不出半點情緒。

    “是！”秋宋微鞠一躬，退了出去。

    不過二十分鐘，身材高大、肌肉精瘦的男人從後門走進祁氏集團，彷彿每走一步，捲起戰場上的黃沙。

    即便是已經見過秦牧兩次，時至今日，秋宋依舊無法直視他的面容。

    秦牧好像是天生的殺手，足夠冷血無情，如鋼筋般挺拔的脊背，只有在面對祁墨寒時，纔會彎曲。

    “找一找有哪家店鋪，可以打造這種暗器。”男人毫無溫度的開口，語氣帶了高高在上的+命令。

    這暗器結構精巧，想來不是普通的金屬，可以製作。

    一定是用了特殊材料。

    恐怕整個A市，也找不出幾家能做出來。

    “是！”秦牧恭謹地頷首。

    他辦事極快，再加上手下訊息靈通，很快，就帶著那些圖紙找到了曲西棠的銀器店鋪。

    “你好，聽說你們這可以定做防身武器，是嗎？這是設計圖。”

    他特意換了一身衣服，黃色的短袖搭配黑色寬鬆牛仔褲，遮住了他的肌肉，卻蓋不住他由內而外散發的氣場。

    深色的瞳孔看向店員時，店員總有一種自己是個被盯上，跑不掉，獵物一般的感覺。

    他無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接過秦牧遞過來的圖紙，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好像跟之前哪位客戶定製的防身武器，很相似。

    但他們店鋪出售的物件，都會跟購買方簽署保密合同。

    所以，這圖紙不可能是他們洩露出去的。

    店員偷偷打量了一眼秦牧，卻被他凌厲的眼神抓到，心中一顫，結結巴巴開口。

    “不好意思，因為定製成交數額可能會較大，我沒有權利答應您，要和老闆提前溝通，請您稍等，我跟她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語畢，店員發現自己已是一頭冷汗。

    秦牧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下。

    店員捧著手機躲在陽臺上，給曲西棠打電話。

    “老闆，來了一個男人，要定做上次那位夫人定製的防身武器，還拿來了圖紙，我已經傳送到您的郵箱裏，您看一下。”

    “男人？”

    曲西棠正在調配藥方，注意力都在藥水的計量上，漫不經心地開啟圖片，表情一怔。

    這不就是祁墨寒前段時間讓她畫的暗器草圖？

    這男人居然找到她店裏，要求製作？

    什麼叫世界小，她總算知道了。

    “就說店裏做不了，把他打發了。”

    曲西棠猛地握緊了手機，不耐煩地抓了抓頭髮，指尖微微泛白，語氣透著些許無奈和崩潰。

    “好的。”店員對曲西棠的反應，莫名唏噓。

    他記得老闆遇到事，向來是波瀾不驚的，怎麼這次好像如臨大敵。

    雖滿心疑惑，他還是掛了電話，走到秦牧身邊，滿臉的不好意思。

    “真對不起，我們老闆現在在國外，一時半會回不來，設計圖她看過了，製作太複雜，超出了我們店鋪的製作範圍，讓您白跑一趟了。”

    “不礙事。”

    秦牧審視的目光，在他臉上來來回回打轉，看的店員都有些心虛了，他才伸手抽回設計圖，起身大步離開。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店員才輕舒了一口氣。

    是夜，月明星稀。

    祁園燈火通明，牆上的歐式鐘錶滴滴答答，已經走向了十一點的方向。

    曲西棠在大廳來回踱步，粉色的拖鞋，踩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柔軟的觸感，非但沒有緩解她此刻的焦慮，反而更緊張了。

    “怎麼還沒睡？”祁墨寒披著夜色回來，看到她的身影，眯了眯眼睛。

    半截月光落在他面容上，明暗交錯，甚至可以與太陽之神阿修羅媲美。

    “你上次不是說，覺得偷襲你的那些黑衣人，手裏的暗器還不錯？剛好我學過一段時間的設計，照著圖紙做了一下午……”

    女人背對著祁墨寒的身形頓了頓，澄澈的眼眸一暗，轉過身時，看不出半點僵硬。

    她興高采烈的將祁墨寒推到大廳客桌前，桌上擺放著一個物件。

    融合了金屬和特殊材料的暗器，被打磨的極為光亮，細節方面做的極為講究，觸手是磨砂質感。

    暗器上的刀刃鋒利，在燈光的折射下，閃出一道寒光。

    祁墨寒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掩飾住眸底的驚豔，抬頭看向了曲西棠。

    “想不到，你居然還會這個。”

    他的目光銳利，像是透過她的表情，看穿她心底的想法，讓曲西棠隱隱不自然。

    她斂了斂心神，斟酌著開口:“勉強可以做出來，原材料很不好找，製作一個需要不小的成本，程婉瑩爲了殺你，可是下了血本。”

    “十個，什麼時候能給我？”祁墨寒壓根沒有要問價錢的意思，直接下單。

    程婉瑩在祁墨寒面前可是連個中產階級都算不上，都能狠下心來買她的暗器。

    更何況是祁墨寒這個名副其實的大土豪。

    再且這次的暗器，她改良升級了一些細節，用著更稱心應手。

    但曲西棠並沒有要賣給他的意思。

    要是哪天祁墨寒和程婉瑩兩方幹起架來，看見彼此的武器，遲早得找她這個商家算賬。

    咬了咬牙，狠下心來，她故意獅子大開口，想讓祁墨寒放棄訂購。

    她豎起一根手指，眼睛微眯。

    “1000萬？”男人眸色微頓。

    “嫌貴，祁少可以不買。”

    以為祁墨寒知難而退，曲西棠壓住心頭的竊喜。

    他頓了頓，看向曲西棠的眼神一言難盡，“太便宜了。”

    淦!

    曲西棠按捺住飆升的血壓，她就該知道，1000萬對這人來說，不過是小數目。

    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剛纔不過是唬你的，一千萬一個。”

    “可以，明天讓秋宋把錢打到你賬戶上。”

    不料祁墨寒眉頭都不眨一下，答應的格外爽快。

    這下換曲西棠傻眼了，一千萬足夠訂購二十個了。

    他是知道自己抬高價格故意答應的，還是真不把這錢當一回事啊？

    她愣在原地，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早知道他這麼土豪，她就把價錢再往上抬抬了。

    太過錯愕，她沒來得及壓住臉上的表情。

    察覺到祁墨寒眉宇間的笑意，她輕咳兩聲，將傍晚祁天城來看他的事說了一遍。

    “爺爺很擔心你的身體情況，他看著消瘦不少，帶了大補的人蔘和靈芝，吩咐廚房給你滋補做藥膳。”

    祁墨寒想到曲西棠晚上送來的雞湯，眸光柔和了不少。

    “本來爺爺不肯走，要等你下班親眼看看你的傷勢，我再三跟爺爺保證，你沒有大礙，恢復的很好，等忙完這兩天，就帶你去看他，到時候想怎麼看就怎麼看，他才肯回老宅休息。”

    曲西棠將新調配的藥，膏取出來遞給他。

    “我已經交代過秋宋，每四個小時在你的傷口處塗抹一次，塗抹上後，會疼癢無比，不過會恢復的比較快，你現在的傷口，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怕回去嚇到爺爺。”曲西棠耐著性子說。

    看著面前這個在暖黃的燈光下散發著光的女人，祁墨寒臉色不自覺柔和。

    接過藥膏，擰開後，裡面深褐色膏體發出一抹奇特的味道，他低聲開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