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男人的睡顏，曲西棠想要推開祁墨寒的手，最終像是妥協了一般，輕輕地摸了摸他腦袋，像摸超可愛的大型犬一樣。

    隨後，她揚著嘴角，沉沉睡去。

    渾然不知，那動作被斜對面坐著的秋宋盡數看在眼裏。

    他悄悄地拿出手機，將這個畫面給拍了下來。

    A市連日小雨終於停了。

    在這座城市建築最高的大廈，頂層會議室內，聚集了程婉瑩近幾天拉攏的股東和高層。

    大家就近期股票下跌的問題舉行了一個小的會議。

    “不，不好了。”程婉瑩剛讓助理將最新資料投放到大螢幕上，凱茜慌里慌張地推門進來。

    她頭髮凌亂，應該是一路小跑著衝上來，喘著粗氣，滿臉驚恐像是見了鬼似的看著程婉瑩。

    “不像話，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程婉瑩皺了皺眉頭，不滿的瞪了一眼凱茜。

    “祁墨……祁墨寒回來了。”凱茜的聲音失去了以往的平靜。

    在座的所有高層都一愣，臉色瞬間陰沉，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程婉瑩。

    “你說什麼？祁墨寒回來了？這怎麼可能？”

    程婉瑩也怔住了，兩三秒反應過來後，一把抓住了凱茜的衣服，神情陰森恐怖，死死盯著她，厲聲問道。

    “是是真的，程總，我，我不敢胡說，我親眼看到的，我們現在怎麼辦……”

    凱茜聲音顫抖，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高層眼底的複雜。

    他們都是以為祁墨寒死了，纔敢和程婉瑩合作的，要是這事被祁墨寒知道了，他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先，終止會議，絕對不能讓祁墨寒進集團。”

    程婉瑩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慌，猛地回頭深吸了一口氣，笑容牽強裝的自己毫無畏懼的模樣，試圖和其他高層商議解決辦法。

    “不讓我進哪？”

    門口揚起一聲熟悉的嗓音，眾人齊齊看去，直起雞皮疙瘩。

    曲西棠推著祁墨寒緩緩走了進來，男人只穿了簡單修身的純白色襯衣和黑色西褲，勾勒出男人完美的身材。

    稜角分明的五官精緻，薄唇似笑非笑，一股涼意涌進房間，讓在場的所有人如身置冷庫，骨子裏透出來的戾氣，穿梭在幾人之間。

    高層在對上祁墨寒視線的那一瞬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閃過莫名的懼意。

    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後輩，有讓他們害怕的資本。

    “我很好奇，為什麼不讓我進公司？難不成祁氏集團是你說了算？”

    祁墨寒斂起目光，轉頭看向程婉瑩，語調微冷，沒有給她留一絲情面。

    壓力撲面而來，眾目睽睽之下，在好不容易纔籠絡住的高層面前，程婉瑩硬著頭皮，緊握住的手指直接泛白，強裝鎮定冷聲開口。

    “祁總看起來臉色並不是太好，身體不舒服的話，還是在家養病比較合適，接管祁氏集團身心交瘁，不適合你。”

    曲西棠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祁墨寒，來的時候她用化妝品遮了遮男人臉上的憔悴，此刻的他面色紅潤，哪有半點病色。

    程婉瑩竟然這麼信誓旦旦？

    “不適合我？”

    祁墨寒勾了勾嘴角，饒有興趣地點了點頭，接著冷冽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你們呢？你們也這麼覺得？”

    男人的目光太過冰冷，有實質性的殺傷力，那幾個高層和股東生怕得罪他，連連搖頭。

    “不，當然不是，祁總的經商之道，我們有目共睹，那只是程總的個人看法，我們當然不會這麼認為。”

    “就是就是，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集團的股票市場直線下降，我們是想要穩定住局面纔會來參加會議。”

    “我覺得既然祁總已經回來了，不如程總就先回去？”

    ……

    足足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一大部分股東和高層乾笑著擺手。

    隨著他們一人一句的解釋，程婉瑩的臉色越來越差，身子剋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這群見風使舵的卑鄙小人，收了自己那麼多好處，現在看到祁墨寒回來不敢得罪，竟然回頭踩自己一腳。

    “呵！”

    程婉瑩五官因為過度忍耐有些扭曲，臉上的青筋連粉底都遮不住。

    “既然這樣……”

    “祁先生，我倒是覺得程總說的沒錯。”

    就在程婉瑩那根理智的弦即將崩斷的那刻，一個男人站了出來，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滴在地上，能看出他也是虛張聲勢，扯著沙啞的嗓子昂著頭高喊。

    “祁氏集團的接班人。最起碼也要身體健全，殘疾人就不要捲進來湊熱鬧了，N市的合作雖然難，但也用不了半個月這麼久吧？難道跟祁先生的身體沒有直接關係嗎？”

    在男人說出來“殘疾人”這三個字的時候，會議室的溫度直接降到了零點，沒有人敢直視祁墨寒的眼眸。

    低著頭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他時，便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寒意，忙又避開眸子。

    因而，空氣中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聲。

    完了……

    這個蠢貨……程婉瑩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光是N市那份合作，我們還與王爵達成了協議。”

    秋宋將早就列印好的影印件發給了其他高層，合作商白紙黑字，願意抽出百分之三十王室旗下集團的股份給祁氏。

    “我的天……”

    “居然是和王室的合作”

    在一聲聲不可思議地讚歎中，剛纔負隅頑抗的男人，好像被當衆打了兩個響亮的巴掌，恨不能將頭埋在地裏。

    “既然高先生對我這麼不滿，可以退出股份，去程小姐的公司投資。”

    男人黝黑的瞳孔冷光一閃而過，陰戾藏在眼底，每個字都暗藏危機。

    倒是該慶幸這次的刺殺，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揪出公司裡哪些人是有二心的。

    “我，我……”

    “至於程小姐，股票下跌的損失，我就不追究了，半個小時後繼續會議，有關公司機密不便留你旁聽。”

    祁墨寒微微抬起下巴，話中的驅趕異常明顯。

    “祁墨寒，你……”

    程婉瑩話還沒有說完，秋宋便擺了擺手。

    門外走進來幾個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彪形大漢，架著她和高先生往門外拖。

    “混賬，我可是祁氏夫人，你們竟然敢在祁氏集團這麼對待我，我看你們是活膩了，王成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小人，背信棄義，竟然背叛我。”

    “祁墨寒，留著他們在，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程婉瑩狼狽不堪的姿態，被眾人看在眼裏。

    她咆哮著掙扎，卻根本無濟於事。

    被點名的王成，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看向祁墨寒，諂媚地笑道。

    “祁總，您可千萬不要聽她胡說，我們一切都是爲了公司……你不在公司群龍無首，實在是需要個主事的……”

    祁墨寒頭都不抬，低聲命令秋宋將其他股東和高層叫進來，準備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