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曲西棠說最後一個字時，語調微揚，和佈滿冰霜的面容，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扭頭看向祁墨寒，男人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雀羽似的睫毛緊閉。

    “那他回來，你有沒有發現，他身上有受過傷的痕跡？”程婉瑩語氣微妙，玻璃反射出她的面孔，額頭上的青筋，隱有暴起的衝動。

    “沒有。”曲西棠回答的乾脆，“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爲了問這個嗎？還是你打算偷襲祁墨寒？”

    雖然早就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程婉瑩的手筆，但明面上，她還是要裝作什麼都不知曉。

    “繼續監視祁墨寒。”

    程婉瑩已經對曲西棠起了疑心，自然不會跟她透露半點要殺祁墨寒的行跡，冷聲說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凱茜，多派點人去查，只要有黑衣人和祁墨寒的訊息，立馬給我打電話，第一時間告訴我。”

    程婉瑩單手扶著額頭，高聲將私人助理叫了進來。

    “程總，有一位富商，自稱從N市來，有要事想找您談談。”

    凱茜一邊低頭髮布訊息，一邊將自己查到的資料，念給程婉瑩聽。

    “這位富商來自沃爾西泰俄家族，原是王室貴族，前段因為被人舉報貪汙等多項罪名，媒體報道聲勢過大，沃爾西泰俄家族覺得他給家族蒙羞，便剝了他貴族的身份。”

    “好在他的妻子蜜特塞小姐，是王爵次子的外甥女，背景雄厚，纔沒導致他破產。”

    “從N市來的？我們公司跟N市的合作可不多……”

    程婉瑩思索片刻，本想拒絕，但轉而想到祁墨寒，身體比大腦更快地有了動作，便讓凱茜安排時間和他見面。

    頂層會議室內

    金髮藍眼的高個子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五指不停地在桌面上敲打，顯然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你們總裁什麼時候來？”

    “洛夫先生，請您稍等。”

    又是這句話，這會都說三遍了。

    就在洛夫的耐心即將告罄時，會議室的門終於開啟。

    程婉瑩身著寶藍色定製西裝，長髮用珍珠髮夾挽起，面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只要不是故意的就好。”洛夫看著程婉瑩坐下，嘴角露出牽強的笑容。

    程婉瑩眯了眯眼睛，眼底略過深意。

    她沒有接話，整個會議室驟然安靜，連雙方的呼吸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最後還是洛夫耐不住性子，開門見山，將自己的籌碼一一搬到了明處。

    “除了願意出資幫助程總，我還願意跟您聯手扳倒祁墨寒。”

    “哦？洛夫先生說笑了，我和我兒子的關係，一向很好，你可不要污衊我。”

    程婉瑩摩挲著手上的戒指，嘴角扯起笑意。

    她低笑幾聲，眼角眉梢流露出精明和疏離，並沒有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別裝了程小姐，我喜歡開誠佈公地談生意，祁墨寒又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難道不要祁墨璽考慮？”

    “更何況，我聽說前幾天祁先生外出圍獵，被人伏擊，用的可不是我們國家會有的武器。”

    洛夫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並不打算掩飾眼底的諷刺。

    他撐開雙手，胸有成竹地往後靠了靠，顯然來之前，已經將她和祁墨寒的關係，打聽清楚。

    程婉瑩臉色一變，凝重而嚴肅，“你說祁墨寒遇到了突襲？那他豈不是……”

    “這個我不清楚，畢竟我現在的身份已經不適合進出王宮，這訊息還是我的夫人去參加宴會回來告訴我的。”

    洛夫將程婉瑩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裏，狡黠和姦詐在他的臉上，一覽無遺，慢慢地靠近女人，壓低了嗓音開口。

    “程小姐何必裝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你敢說這件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居然敢在皇家圍獵行兇，聽說國王都震怒了。”

    語氣裡的威脅意味很重，可程婉瑩不以為然。

    她多次強調過叫手下的人不要留下痕跡，就算祁墨寒知道是她做的，又如何？

    他們肯定找不到證據。

    輕笑兩聲，她也懶得遮遮掩掩的，道:“說吧，洛夫先生想從我這，得到什麼好處。”

    “第一，我要祁墨寒身邊的那個女伴。”洛夫掏出一張從慈善晚會上偷拍到的照片，頓了頓，嘴角的笑容逐漸燦爛。

    “第二，事成以後，我的女兒要跟您的兒子成婚，用你們國家的話來說，我要跟程小姐結為親家。”

    有祁墨寒這塊金招牌，祁家在貴族圈中的名聲甚高，女兒嫁給祁墨璽，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一個被剝了貴族身份的小富商女兒？

    居然痴心妄想嫁給她的兒子？

    程婉瑩眼底閃過顯而易見的嘲諷，心中生起濃烈的厭惡，“我能問一句，為什麼你想要這個女孩嗎？”

    洛夫手中照片上的女孩是曲西棠。

    倒不是她在意，而是好奇，曲西棠究竟做了什麼得罪了他。

    “慈善晚會上她侮辱了小女，而且我之所以會被曝光貪汙，落到今天，跟她脫不開關係，新賬舊賬一起算罷了。”

    洛夫臉上飄過幾絲狠毒，若是曲西棠落到他的手裏，恐怕生不如死。

    “我很願意跟你合作，不過我需要知道祁墨寒的情況，爲了表達誠意，也希望你有所表示。”

    程婉瑩揚起淡淡的笑容，言外之意，洛夫當然聽得懂。

    兩人各懷鬼胎，相視一笑。

    湛藍的天空白雲朵朵，窗外的樹葉碧綠擋去了不少炎熱。

    秋宋的傷勢不重，只是因為毒發暈了過去。

    救治後的第二天，就醒了過來，自責過後在曲西棠的安撫下，將所有的精力都投進了工作中。

    爲了不讓外人，特別是公司察覺到這邊的異樣，秋宋以投資方臨時加註為理由，延長了回去的時間。

    又以曲西棠生病，總裁要照顧為藉口，推掉了集團的重要會議。

    爲了逼真，曲西棠只拍了層厚厚的粉底，裝的柔弱不堪，躺在病床上讓秋宋偷拍一張照片發了過去。

    她近日都沒怎麼休息，面容憔悴，看起來真的像病的很嚴重。

    可惜這隻能暫時性騙過公司裡的人，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公司裡已經有人察覺出不對勁。

    可這都五六天了，再難的合作，也應該有個結論吧？

    怎麼這麼久都沒有祁墨寒的訊息。

    各種猜測層出不窮，眾口悠悠，又遠在千里之外，他們也有些束手無策。

    “今天下午同行的小張和集團股東都聯絡我詢問祁總的情況，曲小姐……”

    秋宋敲開病房的房門，處理檔案這些，他還能暫時應付一下，但他們如果執意想要見祁墨寒……

    秋宋麵露難色，抬頭看向曲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