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動向。”

    唐志明照例給沈鈞寒做彙報。

    他翻看著手中的一份份檔案，“總部那邊運轉一直正常，沈廷也沒什麼動作，只是去外地出差了兩三次。”

    “幾次？”沈鈞寒沒抬頭。

    唐志明立馬嚴肅回覆：“三次。”

    “都去做什麼，也沒異常？”沈鈞寒依舊沒抬頭。

    而唐志明麵露難色。

    察覺到對方的凝滯，沈鈞寒終於抬頭看他，“你們還沒調查到這裏，對麼。”

    自己手下的人，他當然清楚。

    起初他們便只是對A市佈局，在這個龐大的市場之中，步步擠壓沈廷的生存空間。

    這些都是沈鈞寒暗中做的。

    至於沈廷會不會去國外開闢市場，沈鈞寒不想理會。有老爺子在，恐怕也不會讓沈廷得逞。

    “是。在外省我們沒有可以隨時調動的人手。劉助理和我分別去看了一次，他第三次出差，我們並不知道做什麼。”

    “但從前兩次來看，就是普通的去談合作。”

    近年來沈氏不停發展，業務當然不會侷限於一個城市，而對外，一直有高層負責。

    沈鈞寒皺眉：“他之前明明是不管這些的。”

    還記得在總部時，沈廷和沈夢良幾乎就像是老僧入定，一定要駐紮在總部，天天盯著沈鈞寒。

    現在他到了嘉耀，這兩個人，兒子跑來嘉耀，父親居然開始去外地。

    “我還是覺得不對，有空要安排新的人手。”

    沈鈞寒隨口說道。

    片刻後，唐志明卻不自在地說：“沈總，目前我們沒有精力安排額外的人手負責這小機率事件。”

    “出差三次，一個月內，已經不算小機率。”

    沈鈞寒凝視唐志明。

    連他都覺得奇怪，怎麼最近那對父子不來找茬，原來是沒空。

    就連回到老宅，都見不到面。

    唐志明麵露難色：“但是不信任的人，我們也不好用。”

    這麼多年，沈鈞寒一直在陰影中，表面上被沈廷管控，他身邊的人也都經過篩選和拉攏。

    要在如此重圍中建立自己的圈子，培養自己的心腹，都不是容易的事。

    “我們好不容易纔算是一個……”唐志明絞盡腦汁，最後只說，“像是一個團隊，這時候貿然加入新的人，會是安全隱患。”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但沈鈞寒說：“這樣的時間點，明知道自己的舉動會被我觀察，他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出差，就一定有貓膩。”

    唐志明問：“那有沒有可能是一種障眼法？”

    聽著她們的對話，旁邊的喬木木卻說：“如果是障眼法，他就沒必要自己去了。”

    唐志明看向她。

    喬木木也是工作告一段落，正在喝咖啡看他們，四目對視，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唐助理或許是旁觀者迷了。沈廷要是想用障眼法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不必自己去出差，他的性格，肯定會找人瞞天過海。”

    如此一說，唐志明忽然明白了。

    “所以他真的去了，就是一定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理由！”

    看到喬木木讚許的目光，唐志明臉頰竟然一紅。

    沈鈞寒打斷：“所以我纔要你去調查。不用新增新的人手，這樣的小事，給錢，大把人搶著做。”

    言下之意，當作商品等價交換就夠了。

    “可是……我們不信任對方，要是……”唐志明還有顧慮。

    “沈總，這麼久了，你之所以能在他們的監視下偷偷完成這麼多，都是因為你只用信得過的人。”

    不然，大成是沈鈞寒的這件事，也恐怕早就人盡皆知。

    沈鈞寒卻淡淡回覆：“他們之前多次挑釁試探，用的都是不信任的人。”

    “他們都失敗了……”唐志明下意識回覆。

    但下一秒，他一怔。

    他明白了沈鈞寒的用意。

    就算他們派去的人失敗了，但能拿到一點訊息是一點，更何況還能對對方造成騷擾。

    “只要說明任務，層層分發，誰都不知道最後的敵人是誰。”

    沈氏是大企業，自然也是一塊肥肉。

    想咬上沈廷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在中間隨意扭曲是非，未必能懷疑到我。”

    沈鈞寒悠悠地說。

    唐志明很快會意。

    在要離開事，他卻又說：“對了沈總，最近徐家公司似乎變動很大，風雨飄搖。”

    沈鈞寒卻神色放鬆：“之前提醒過錦良，應該沒事。”

    唐志明這才應聲離開。

    辦公室又只有二人，喬木木忽然笑：“我發現你最近變得很不一樣。”

    “怎麼。”沈鈞寒不動聲色，心裏卻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計劃被她看透。

    喬木木搖搖頭：“說不上……就是比之前輕鬆、懶散很多。”

    在跟唐志明說話的時候，沈鈞寒唇角甚至有笑容。

    而沈鈞寒一愣。

    這是他的某種偽裝手段。

    越是在做什麼大事，反而越是會顯得漫不經心、吊兒郎當。

    但喬木木是第一個觀察到這一點的。

    “我……”

    沈鈞寒正想就這個話題說下去，電話響了。

    是徐錦良。

    從徐錦月鬧事後，徐錦良暫時關閉診所，他們許久未見。

    現在忽然來電……難道和剛纔唐志明說的有關？

    沈鈞寒猶豫兩秒接起，卻聽到那邊一陣嘈雜。

    ……

    沈鈞寒趕到徐家公司，便聽到一陣喧譁。

    想到當初在嘉耀門口鬧事的人，沈鈞寒一陣不耐。

    但走近了，卻看到他們並非都是西裝革履，反而樸素簡潔。

    “還我們血汗錢……”

    “工作幾個月，一分錢都沒發！”

    “公司破產憑什麼要我們來買單！”

    種種聲討不絕於耳。

    沈鈞寒皺眉，打算在旁給徐錦良再打一個電話，手臂卻被一扯。

    “鈞寒！”

    是徐錦良。

    他身上的外套竟然有幾分汙漬，襯衫還破了個口子。

    “怎麼回事。”

    沈鈞寒皺眉。

    剛纔接通電話，就沒聲了，他知道出事才親自過來。

    徐錦良卻說：“我不清楚，我爸媽忽然給我打電話說被困在公司出不去，可我剛到門口，就被他們認出來了。”

    還差點被圍毆。

    “帶頭的說我是徐家人，但不在公司工作，我才藉機溜了。現在我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