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徒弟倒不像凡塵界那些大官身邊的狗腿，給我來一句“放肆”，雖然不滿的又推了推我，可也沒有說話，在等她的態度。

    “嗯？”她漫不經心撫了撫自己的衣襬：“我不是什麼人都收。”

    我生怕錯過這個機會，急切道：“我什麼苦都能吃的！”

    她卻是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修仙這件事，光會吃苦，是沒有用的。”

    元洲也拉了拉我：“別打擾師傅了。”

    “求您收我為徒！我身上還有仇未報，我想變強大！”我掙開元洲的手，朝著她跪了下來！

    “有仇恨，的確能幫助修仙者形成更堅定的信念，可這……依然不夠。”她還是那樣漫不經心的表情，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如果我不能成為她的徒弟，想來這些事，確實也與她無關。

    “您說說需要什麼！我一定拼命去做到！”

    她的目光似乎帶了一絲憐憫，“努力、仇恨、信念？我這裏，只看天賦。”

    “想入我名下，一定要有遠超常人的天賦。”

    “總之，你先跟著元洲吧，調養好身體，再測試靈根。”

    “跟著元洲修行，若你能展示出卓越的、遠超常人的天賦，我會考慮。”

    她的話像是施捨。

    我卻欣喜若狂！

    對著她離去的背影磕了三個頭：“多謝師傅！我一定會做到的！！！”

    “喂！別亂叫，那是我師傅！”元洲對我更不滿了。

    做了這麼久的小乞兒，我深知臉皮換不來吃食，早就放下了做少爺時的那些驕傲。

    當下對元洲一個作揖：“師兄！”

    方元洲：“……”

    我見他有點恍惚，像是真的在思索，是不是聽漏了師傅的什麼話？是不是師傅已經答應收我做徒弟了？

    感覺有點想笑。

    同時還有點不好意思。

    在凡間做乞丐，學著不要臉歸不要臉……

    在真正的修仙者面前這樣，我還是會有一點放不開。

    只是方纔，心中滿滿充斥著“一定要讓她收下我！”的信念，一時顧不得其他。

    元洲又恍惚了一會，才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少來這套，趕緊隨我來，我給你安排個房間！再安排人給你送換洗衣裳！”

    這一巴掌聽著響，打著卻不疼。

    我在這裏，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在這裏生活，是真的很輕鬆、愜意。

    ——如果沒有明確目標的話。

    她會培養我們這些人，直到他們有“自理能力”。

    是的，我們，這些人。

    元洲給我分配住所的時候，我才知道，這裏有很多她收留的孩子，一樣的訓練，亦或者是修行。

    我不過是其中的一員。

    她看起來那麼超凡脫俗，似乎凡塵中的一切都不屑去看一眼。

    可心底又是柔軟的，每次出行，見到了看不過眼的、感覺有意思的、太過可憐的，都要帶回來，親自培養。

    （方元洲：？？？）

    沒有修行天賦的，教武學，能夠自保了，就送回自身原在的國家。

    有修行天賦的，那就看天賦到底有多高了！

    根據天賦的不同，有的在修行到一定水準後，就被派遣下山；有的會被收入門派，外門或者內門，也有那麼一個有幸成為長老親傳！

    可能成為她徒弟的……一個也沒有！

    我一方面感覺壓力山大，沒有前例，到底什麼樣的天賦才能入她的眼？我的天賦又能否達到？

    另一方面又隱隱期待，如果我成為那第一個……

    一定能在她的心裏，佔據一個小小的位置吧！

    於是我拼命努力的在演武場鍛鍊！先鍛鍊好自己的體質！

    可是……我忘了一點。

    天賦天賦，又怎是體質能改變的了？

    把體質鍛鍊得再好，天賦該怎樣，還是怎樣！

    測天賦那天，元洲讓我把手放在一塊水晶石上。

    這塊水晶石看起來真的很普通，材質可能還不如家中庫房裏收藏的珍寶。

    但當我把手放上去的一瞬間，上面出現了奇妙的變化！

    它居然能出現很多不同的顏色！

    我猜測這些顏色的不同，就代表我的天賦了！滿懷期待地看著元洲。

    他的表情卻有些凝重，像是不忍心，“金屬性地靈根，這般天賦，是不可能入師傅門下的。”

    “什、什麼……？”

    耳邊陣陣嗡鳴，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所聽到的！

    就好像自被她帶回到山上以來，所構建的信念轟然崩塌！

    一瞬間眼前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元洲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這個天賦也不錯了，只是師傅非天靈根不收……而且還不是所有天靈根都能入師傅的眼。以你的天賦，在宗門內做個內門弟子是沒問題的。”

    “我知道了……不，不行！”

    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有天賦，能入得仙門，以後的日子也必不會差，不是嗎？

    為什麼一定要拜她為師？

    那時候我不明白。

    可等我明白了，我們又再無可能。

    我央求道：“元洲師兄！求你！帶我去見一次師傅！”

    元洲當然是拒絕的，可也耐不住我的再三請求，最終還是帶我去了。

    於是我再一次的，見到了心心念唸的人。

    好奇怪……明明才見了一次……

    卻能帶給我這樣堅定的信念、想法！

    是她！支撐著我走過這段時日裏，練武的辛苦！

    元洲說修仙會更苦，而且平日裏的修行是十分枯燥無聊的。

    我想，若從此踏上修仙路，我也會因為她，一直堅持吧！

    她還是那般，如月上仙子，灑下一地光華。

    也還是那般，漫不經心的表情，問我：“難道沒有跟你說，我收徒只看天賦？”

    “你來找我是爲了什麼？如果要跟我說會努力之類的廢話，就免了。”

    我眼神直視著她：“我一定、一定要拜你為師。”

    既然說努力沒用……那就證明給她看，我不會比她其他的徒弟差！

    “如果，我能一年內築基，”我神色認真，就這樣看著她，“你能不能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