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把東西送入程府，咱們少爺給賞錢！給多多的賞錢！”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指揮者抬東西的僕人們。

    眾人齊聲應道：“好嘞！”聲勢浩大。

    街邊的人視線全被吸引過來，有人好奇問道：“這是在做什麼？是哪家要結親？”

    八十八擔箱子上，全綁著紅綢布，想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也難！

    “沒聽錯的話，是送入程府？”回話的人撇撇嘴：“這都這個月的第三家了，等著看吧，估計還是被趕出來的下場。”

    “哦？”

    開始詢問的人一下子就被激起了八卦之火，更好奇了：“什麼情況啊？細講細講！”

    旁邊的幾名群眾也圍了過來，起鬨道：“講講、講講！”

    被一群人圍著，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這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就要從上個月的花朝節說起了！各位想必也知道，咱們龍城是每年都會過這個花朝節的，年年二月初二，整條街道都擺滿了各種鮮花！奇珍異草爭相鬥豔，那真是美得很吶！”

    “別說廢話！年年都那麼些花，別說我看膩了，我家娃兒都看膩了！好幾年沒去看，到底發生了啥？！”

    有人不滿地喊道。

    其他人也跟著起鬨：“快講！快講！”

    “你們不要著急嘛！”

    這人還挺會弔胃口，又清了清嗓子，才繼續道：“今年的花朝節，可有些不一樣，這不一樣就不一樣在……程家認回來一個閨女！這閨女可不得了，雖說是程家的私生女，可長的喲！那叫一個……嘖嘖嘖！”

    “你快說呀！有人趕著上門提親，肯定是很好看了？”

    “說書”的那人“哎”了一聲，應道：“你還別說，長得是真真好看！我們龍城也不算小了吧？來這做生意的、路過的……每日龍城的流動人口不知凡幾！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小娘子！那容貌、那氣質！嘖，你們沒見過的，真的體會不到！”

    人群中議論起來。

    “那肯定的！程家也算是咱們龍城數一數二的人家了，他們家的女兒，樣貌和氣質自然都沒得說！”

    “誒，這話說得不對吧！既然這小娘子是才被認回來的，從前養在什麼樣的人家可不好說！也許門第更高，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氣質！”

    “怎麼你們說得，好像都親眼看過一樣了？我們還是繼續聽他講吧！”

    於是那人又繼續道：“唉！總之就是世所難尋，在花朝節露過一次麵後，在場見過她的幾個公子哥兒紛紛被吸引！這不，都張羅著想娶她呢！不過啊……這程小娘子脾氣傲得很，這些不打招呼就送聘禮上門的，全是連人帶東西的被扔出來！一點也不怕得罪人！”

    有人笑著道：“程家本就是我們龍城數一數二的家族了，有人這樣想‘強娶’自己閨女，能不生氣？這到哪裏去說都有理，又有什麼好怕得罪人的！”

    “話是這樣說，但我為什麼說是這小娘子脾氣傲，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前面所說，程小娘子是程家的私生女！程家主母再是心大，能容忍一個私生女如此招搖？尤其是她自己的女兒也要談婚論嫁了，這時接回來一個樣樣都好的私生女，她自己女兒的婚事，又該如何？”

    說話的人眯著眼睛，面對群眾的各種討論，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又接著道：“她怕是早就想將這個私生女給嫁出去，只是程小娘子自己硬氣，準備剛到底！”

    不得不說，這個人可以算作是“龍城百曉生”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八卦，沒有九分真，也有七八分，程瓊思的性格、程家的現狀，倒是都讓他打聽且揣摩出來了。

    這就是盛黎川的娘——程瓊思剛剛回到自己親生父親身邊，也就是初到龍城的時候。

    那一年，她只有十六歲。

    花一樣的年紀，她的母親用自己的生命，喚回了那個男人僅存的一點良知，以及對於她們母女兩的愧疚，將程瓊思接回了程府。

    然而似乎也僅止於此了。

    接回了她後，給她安排了一個偏遠的院子，對於程家主母以及姐姐們會如何欺辱她，那個名義上的“父親”，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是多了。

    他兩隻眼都閉著！

    就好像現在又開始後悔——

    覺得自己怎麼能就這樣著了那個女人的道？怎麼就把這個女孩兒帶回來了？還是什麼都別管了，不然家裏得雞犬不寧！

    程瓊思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嗎？

    當然不可能。

    可她也不理解……

    明明她的天賦，是所有同輩子弟中最高的。

    天賦加上努力，她的修為也是最高。

    為什麼不管是父親，還是什麼族叔、甚至早已隱退的祖宗們，都不喜歡她的樣子？

    想不清楚，她也就不去想了。

    她不需要這些人的同情。

    長輩的關愛，也不一定是成長的必需品。

    ——應該說，她已經長到這麼大了，也不會再去奢求父親的一句安撫、鼓勵，以及……關懷的話了……

    既然她天賦高、修為強，又不需要伏低做小去討得誰的歡心，那就恣意做自己，不就好了！

    所以她，拒絕主母無緣無故的婚配；姐姐們來找茬，她也一個一個打回去！

    最後煩了，乾脆到了城郊處租了個房子，遠離這群有病的人！

    直到這天，去城裏採購的丫鬟，回來時臉紅撲撲的。

    她向來有些麵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淡的笑意：“這是怎麼了？出去一趟，面泛紅光，難道是春心蕩漾了？”

    “哎呀！小姐，你說什麼呢！！”

    這個丫鬟，是從小跟她到大的，關係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