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蒙霸和楊霄結束了領悟，他們兩個雖有朝聖之心，但同樣也是覬覦參悟‘金龍劍’，雖然領悟不多，但顯然還是有所收穫的。

    參悟結束，四個人便無所事事地在這雲梯之巔兜兜轉轉，等待著朝聖的結束，同時也等待著問道的開始。

    朝聖之後的問道，纔是他們此行的真正目標。

    ……

    三日之間已過，朝聖結束。

    琴帝宗席位之處，墨辰緩緩睜開雙眼，他是第一個開始參悟‘金龍劍’的人，同時也是最後一個結束參悟的人，整個三日之久，從未間歇，可見他心性之堅韌，神念之渾厚。

    東王殿的東厲對墨辰拱手道：“墨兄，可有收穫？”

    墨辰反問：“東兄呢？”

    東厲倒是很坦然地搖頭道：“什麼都沒有。”

    墨辰道：“同病相憐。”

    話音落下，墨辰轉身走開了，雖然耗費三日光景依舊沒有什麼收穫，但他卻是顯得很淡然，沒有一絲一毫憤怒，心境平和。

    ……

    南宮徹朝李源他們走去。

    慕沁雪瞥了一眼走來的南宮徹，冷冰冰地道：“真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李源規勸道：“你這態度未免有些太差了吧，即便是做個普通朋友也好啊。”

    慕沁雪倔強地搖了搖頭：“我不管！”

    看到南宮徹走來，李源拱了拱手，道：“你們聊。”

    說罷，他便衝着蒙霸和楊霄示意離開。

    南宮徹點頭笑道：“多謝。”

    慕沁雪怒容滿面，盯著三人的背影道：“喂，你們三個幹嘛呢？”

    李源三人很快走開了。

    南宮徹笑道：“小小，金龍劍領悟如何？”

    慕沁雪背對著他，小臉看向邈遠之處的雲端，冷冰冰地道：“用不著你關心。”

    南宮徹又道：“明日在證道山上，我會幫你的。”

    慕沁雪的語聲依舊冰冷：“用不著你幫忙！”

    南宮徹苦笑著撓了撓頭，道：“要不我們一起走走吧？”

    慕沁雪霍然轉身，清澈如水的美眸忿忿地瞪著他，縱聲大吼道：“不要！”

    話音落下，慕沁雪轉身揚長而去。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南宮徹先是微微一怔，苦笑著搖了搖頭。

    ……

    回到天下樓之後，慕沁雪獨自一人在房間裡生悶氣，關鍵時刻，李源三人就這麼把她給賣了？

    蒙霸撓頭，憨厚道：“我說，要麼咱們去找公主道個歉？”

    楊霄看了看李源，道：“老懞，你去吧，我倆就不摻和了。”

    蒙霸詫異道：“先是三個人一起賣了公主，現在你們兩個人要一起賣了我？”

    李源道：“要不我去吧。”

    楊霄和蒙霸二人皆道：“可以。”

    李源：“……”

    李源還未反應過來，兩個人已經是將他推到了慕沁雪的房門面前，在他呆板遲滯的那一瞬，甚至都幫他把門也敲了。

    咚咚咚——

    敲門聲傳出，蒙霸和楊霄兩人頓時猶如老鼠見貓似的飛快逃離。

    “滾開！”

    一道冷厲的嬌喝聲自房內傳出，語聲冷漠至極，李源只感覺彷彿周身被寒氣所籠罩，寒氣徹骨。

    李源內心掙扎良久，還是進去了。

    ……

    天下樓酒樓大堂，兩道身影自遠處走來，所過之處，人群自然而然地讓出了道路，為首的是一位身負古琴的白衫青年，眉宇深刻至極，目光澄澈無比，俊逸的臉龐竟是有著幾分說不出的銳利。

    “這是……”

    “是琴帝宗的墨辰？”

    “……”

    眾人的目光如火炬一般落在了墨辰的身上。

    墨辰身邊的男子冷喝道：“妖神族的人在嗎？”

    此言一處，原本嘈雜的大堂遽然之間安靜下來，死一般沉靜。

    正好在樓下吃酒的蒙霸和楊霄二人抬起了頭，冷冷道：“有事？”

    這兩人他們認得，為首的是琴帝宗墨脈少主，墨辰；身旁那個同樣是墨脈的人，名為墨翰。

    墨辰嘴角微掀，淡淡道：“我找李源。”

    語聲中，墨辰在一處乾淨的位置落座。

    蒙霸冷聲道：“墨辰，你不請自來，難道連一句叨擾都沒有嗎？”

    “屁話真多！”

    墨翰怒喝一聲，一掌朝前拍出，磅礴的靈力瞬間便是將蒙霸給掀飛了出去。

    “咔嚓咔嚓！”

    蒙霸魁偉的身子砸在了桌椅之上，瞬間激起漫天齏粉。

    楊霄怒容滿面，剛欲動手，卻只聽樓上有聲音傳來：“楊霄，住手！”

    一道虛無縹緲的身影鬼魅般閃爍，一閃之後出現在了蒙霸的身邊，赫然正是李源。

    李源問道：“沒事吧？”

    蒙霸搖頭道：“我皮糙肉厚的，不怕。”

    慕沁雪飛身而出，冷冷道：“墨辰墨翰你們是瘋了嗎？”

    在慕沁雪的身後，鶴古陽緊跟著前來，陰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墨辰。

    墨辰左手持杯而飲，右手把玩著一柄白玉玉笛，幽幽開口道：“蕭公主，我來找李源。”

    說話間，墨辰微微抬首，透過虛空看向李源，唇角浮現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道：“來喝兩杯？”

    李源站起身子，漆黑的眸子冷冽一閃，道：“我認識你嗎？”

    墨辰道：“現在不就認識了嗎？”

    李源冷冷道：“所以你是？”

    墨辰目光一閃，眼底深處有著一抹隱約的殺意繚繞而出，一瞬之後，他又笑著道：“雲梯之巔，我注意到你彈琴了，手法嫻熟，節奏巧妙，雖然我聽不到聲音，但想來意境飽滿，所以我想聽你彈奏一曲。”

    李源問道：“你來找我，就是爲了這個？”

    墨辰飲下一口烈酒，道：“我想，你沒有理由拒絕。或許我心情好的話，會指點你幾處。”

    李源笑道：“這倒是好商量，別說是為墨少主奉上一曲，就是十曲，我李源不敢也不會有半分推辭。”

    墨辰笑道：“你很知趣。”

    但緊接著，李源臉上的笑容瞬間便是被怒容取代，冷冷地道：“但閣下縱容手下傷我朋友，這該如何算？”

    墨辰倒是也很好說話，雪白的袖袍一甩，一道光影飛射而出，同時道：“此為養元散，乃是以百年玄源葉煉製而成，對得起他的傷勢了。”

    李源將其接過，漠然一笑，旋又甩了回去，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話音落下，李源的身影鬼魅般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啪啪啪！”

    打臉聲響徹而出。

    待眾人回過神來，只見在那墨翰的臉上多了三道掌印。

    修煉了魔影步和八紋遊身步的李源身法太過鬼魅，饒是俞府境九重的墨翰都沒有反應過來，一瞬之後，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手捂面頰，臉上怒容頓時泛起，又驚又怒地朝著李源喝斥道：“混賬！你，”

    然而他話猶未了，卻被李源截口道：“閉住你的狗嘴！你動手傷人之時，何曾想過自己也會受人之辱？”

    眾人驚駭地木立當場，帶著懼意的目光看著這一幕，墨翰以琴帝宗和墨辰之勢力壓妖神族，以強橫實力震傷蒙霸，然而此刻卻被李源狠摑了三掌。

    不僅僅是周遭眾人，饒是慕沁雪和蒙霸他們也是有些震驚於李源的所為。

    蒙霸心頭一熱，憨厚粗獷如他，也忍不住動容。

    鶴古陽唇角泛起了一抹敬佩的笑意，對於李源如此震撼人心的魄力，他有些無地自容，他心中也十分清楚，眼前這個並非是妖神族的人正在一步步地得到他的認可。

    墨翰被李源刺耳的喝斥聲驚嚇到了，先前那鬼魅般的身法已經是使他又驚又懼，此刻即便是當著墨辰的麵他都如此放肆，這種魄力，不是誰人都能做出來的。

    空間頓時死一般的寂靜，仿若無人，落針可聞。

    如此靜默，持續良久。

    “好，很好。”

    兀自傳出的叫好聲和拍手聲忽然打破了這似是能聽到心跳聲的靜默。

    眾人只見墨辰唇角噙著笑，徐徐起身，望向李源道：“氣也出了，現在可否為我彈奏一曲？”

    李源冷笑道：“琴帝宗也要聽別人彈琴的習慣？”

    墨辰的語聲依舊平淡，道：“你難道不覺得能得到我一兩句指點是很榮幸的嗎？”

    李源搖頭笑道：“不好意思，不覺得。”

    墨辰目光一閃，神色凝重，嘴角卻依舊含著笑，然而語聲卻是比先前更為寒冷了幾分，道：“所以說，你剛纔是在玩我？”

    語聲中，墨辰向前跨出一步。這一步穩若山嶽，身上白衫飄飄，無風自動。

    李源淡然一笑，道：“你既然心中清楚，那為何還不快滾？！”

    兩人負手而立，四目相對，鋒銳之氣自其周身傾瀉無餘，鋒銳無匹的勁風呼嘯在兩人身周，周遭桌椅板凳瞬間湮滅成塵。

    墨辰有著俞府境之巔的氣息，甚至半隻腳已經跨入了靈墟之境，然而李源雖是隻有俞府境四重實力，但他毫無波瀾的漆黑眸子之中卻沒有絲毫懼意。

    李源算準了墨辰不會對他出手，即便出手，李源也並非沒有著制衡之策，倒不是說他會藉助青老的力量，而是如今的他領悟了‘金龍真意’，他手中已是有了對戰俞府境巔峰的底牌。

    周遭眾人目光如炬地盯著面前的李源和墨辰。

    強悍可怖的氣息在虛空之中碰撞著，僅僅是輕微一碰，都是有著浩瀚的漣漪自間中朝著四面八方暴射而出，若非是構建這天下樓的木材並非凡品，恐怕此刻這座樓已經是盡數坍塌下來。

    半晌之後，墨辰忽的笑出了聲，周身靈力瞬間收斂，凝目細望著李源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幽幽笑道：“李源，俞府境四重的實力卻能有這種魄力，你很不錯，我倒是有些期待你在證道山上的表現了。”

    墨辰掃了一眼慕沁雪等人，而後看向李源，譏誚冷笑道：“偌大的一個妖神族想要拿回妖神傳承，就看俞府境四重的你了。妖神族，無人。”

    說罷，墨辰轉身離開。

    墨翰冷冷地掃了一眼李源，緊接著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墨辰快要走出天下樓之時，腳步忽然頓了頓，手中把玩著那支白色玉笛，背對著李源幽幽地道：“李源，我很期待聽到你的琴音，但你最好堅持不為我奏琴。”

    “因為，我聽完會殺你的……”

    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之中，墨辰和墨翰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

    李源眼眸微眯，暗自苦笑，他心中清楚這琴帝宗於自己而言就是龍潭虎穴，然而竟然這麼早就和他們有了仇怨，不過他倒是無甚在意，這是遲早的事情。

    墨辰離開後，李源他們也都上了樓，不過人群久久不散，俞府境四重和俞府境之巔，這是有如天塹一般的差距，然而最終卻以這樣的結局收尾，這如何不讓人震驚？

    一時間，李源因此事揚名問道城！

    ……

    蒙霸雖然身軀魁梧厚實，但在沒有防備之時受俞府境九重的墨翰一拳，臟腑還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震盪。雖然他嘴上不斷說著不用麻煩了，而李源還是幫他施了針。

    慕沁雪望著手法嫻熟的李源，滿含敬佩地道：“李源，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李源道：“這是我二師兄教我的。”

    說話間，蒙霸堅實的胸膛上便是插滿了針，一刻鐘過去後，李源將針陸續收起，蒙霸輕咳一聲，隨即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渾身有著說不出的舒暢。

    蒙霸看向李源，心中一暖，嘴角輕微地囁嚅，但是謝謝二字像是噎在了他的喉嚨裡一般，始終說不出口。

    從小到大，五大三粗的蒙霸從未說過謝謝二字，不過他是將這份恩情放在自己心中，他喜歡用行動去還。

    ……

    天下樓，後院。

    漆黑的天空猶如一張黑紙，間中埋著疏疏淡淡的星月，月華如水，輕輕地盈滿了整個天下樓，院落之中樹影婆娑，靜安皎潔的月光被篩成了一地零星的碎玉。

    明日便是前往證道山證道的日子了，李源輾轉反側睡不著，所以便來院落之中走走。

    慕沁雪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李源的身後：“李源，你怎麼不睡覺？”

    李源道：“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你呢？”

    慕沁雪道：“我也是。”

    說著，她在石階上坐下，似是有些煩悶地道：“明日便是問道的日子了，本來想好好睡一覺然後能有充沛的精力問道，可現在竟然怎麼也睡不著。”

    李源聞言笑了笑，伸手隨意地折下了一片柳葉銜在嘴裏，看看月光，又看看地面，似是悠閒地在漫步一般。

    慕沁雪翻了翻白眼，有些鄙夷地問道：“你笑什麼？”

    李源唇角依舊噙著笑容，道：“笑你睡不著竟然也生悶氣。”

    慕沁雪本以為和李源同病相憐，竟然沒想到會被他這樣嘲笑，於是道：“難道你不是嗎？”

    李源在院落中悠閒地走了一圈，將口中那枚柳葉吐出，猶如箭矢一般打在牆面之上，然後在慕沁雪身旁坐下道：“睡不著為何要煩悶？既然睡不著就讓自己醒著唄。況且這夜晚多安靜，一個人想些值得想念的事情，等到想要睡的時候再睡，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何至於煩悶？”

    慕沁雪清眸一凝，雙目彷彿放光一般盯著李源，良久後道：“李源，你怎麼懂這麼多大道理？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心情好多了。”

    李源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得益於我四師兄逼我看的書。”

    慕沁雪道：“四師兄？就是你說的那位態度很認真的風無修先生？”

    李源笑道：“是的。”

    慕沁雪雙目滿含崇敬，道：“李源，你四師兄一定很厲害吧？”

    李源笑道：“他的確很厲害，他是我們九個師兄弟中最厲害的。”

    慕沁雪略一沉吟，又道：“以後我會有機會見到他嗎？”

    李源點頭：“一定會的。”

    沉默了一會，李源看向慕沁雪，忽然道：“我給你彈一曲吧，你要聽嗎？”

    慕沁雪巧笑嫣然地道：“好呀。”

    李源手掌一翻，一張普通的古琴出現在他雙膝上，以防萬一，只要是身在雲界，李源都不打算動用洗心古琴。

    音符跳動，意蘊意境頓時油然而生，化作溫柔動人的旋律徐徐入耳，間中彷彿有著一種娓娓道來的如潺潺流水般的清脆和歡快。

    縱然並不是以洗心古琴而奏出的琴音，其中那清新之感卻依舊很是濃郁，琴音入耳，讓人不由得卸下負累，置身於那美妙的意境之中。

    李源闔上眼簾，仔細地聆聽著這柔美的琴音，享受著這短暫的安詳。

    不久，慕沁雪便是像一隻曬著太陽的小懶貓一樣斜靠在李源的肩頭，也不知何時沉沉睡去。

    琴音漸歇，李源將慕沁雪送回房間。

    ……

    星群漸已落下，原本隱約遮蔽天空的雲層盡皆散去，薄暮的陽光溫和地灑下，光芒閃耀，熠熠生輝。

    證道山，山腳。

    此刻在這片龐大的地域之內已經是圍滿了人，嘈雜的聲音不斷傳出，熱鬧非凡，整個問道城幾乎所有的人，都匯聚於此。

    四方勢力和琴帝宗分為五部分割槽域，立於山腳，在他們身後，雲界除卻他們之外的小勢力也都是匯聚在此，此番問道不論出身皆可參與。

    虛空之中，無數道身影凌空而立，那些人李源從未見過，服侍穿著也同四方勢力和琴帝宗的人有很大差別，很顯然並非是雲界的人。李源不由得皺眉道：“那些是什麼人？”

    慕沁雪沉聲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來自於與雲界相鄰的界域。各大界域之間其實並未有過多少交集，但卻除了問道。”

    李源略一沉吟，道：“他們是想看看結果如何，傳承是否落於他人之手。”

    慕沁雪點頭：“應該是的。”

    “鐺鐺鐺！”

    隨著四方勢力和琴帝宗等人的到來，自虛妄得好似不可把捉的巍峨證道山之上兀自有著渾厚的鐘聲傳出，那聲音很沉悶，可一入耳卻變得尖銳而清晰。眾人齊刷刷地抬頭望去，只見在那聳入雲端的證道山之上有著璀璨的異彩遽然射下，浩瀚的氣息頓時盪漾開來，引得周天顫動。

    緊接著，一行身影自邈遠的雲邊緩緩走來。

    那正是朝聖之時他們曾見過的灰衣老者，在他身後，柳楓和柳欣一左一右跟隨著。

    “證道山即將開啟。”

    灰衣老者淡淡地道，聲音不高，但入耳卻極為沉重。

    “轟隆隆！”

    老者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頓時自山巔之上便是有著轟鳴巨響傳出，沉悶的鐘鳴聲自邈遠的山巔上傳來，混成一種好似淒冷而又幽怨的聲音，讓人不由得身軀一顫，感覺周遭有著寒氣瞬間襲來，寒氣徹骨。

    墨辰沉聲道：“我們走！”

    說罷，琴帝宗眾人便率先走出，臨進入古老山路之時，墨辰那似是永遠淡漠的目光隔著遙遠的虛空看了一眼李源，唇角噙著冷笑。

    慕沁雪道：“出發吧。”

    眾人點頭，隨後浩浩蕩蕩的身影不斷地消失在迷霧之中。

    走入證道山，不知何時，腳下已經有云霧升騰而出。

    有人忍不住開口道：“好重啊。”

    運轉太上明清珠，李源明銳的目光朝著前方望去，遠處什麼也沒有，只有純白的迷霧，這迷霧似乎是根本沒有盡頭。對此李源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他同樣是感受到了來自證道山的威壓，而且，隨著他們沿著山道越走越遠，這威壓還在不斷地變強。

    “轟隆隆——”

    磅礴的轟鳴之音再度自山巔之上響徹而出，一瞬之後，山上遽然間下起了滂沱大雨，陰風陣陣，電閃雷鳴，天地驟然變色，眾人的心也是為之一顫。

    衣衫被浸溼，漆黑的頭髮結在一起，腳下沾滿泥濘，行走都是困難了許多。

    眾人依舊朝前邁步，沒有停息。

    雨勢漸漸地小了起來，然而此刻間中卻是有著雪花飄落而下，雨雪交加，天地之間的寒意頓時濃重了幾分。

    楊霄面色被凍得蒼白，白得就好似剔透的冰一般。

    楊霄開口道：“這證道山上的天氣怎麼這麼多變？”

    李源顫聲道：“這或許就是證道之路的考驗吧。”

    說著，李源緩緩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素白的道路，心中不由地一沉，這條路根本望不到邊。

    未及深冬，然而此刻證道山上的寒氣卻是真切得讓人感到一絲心悸，甚至有些人的面板都開始龜裂。

    蒙霸顫抖著聲音道：“早知道是這樣，出門就穿厚點了。”

    語聲中，蒙霸沉重的腳步踩在雪地上，窸窣作響，然而那雪中蘊藉的寒意卻是猶如冰絲一般深深地沁入他的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