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夫人急病
翌日黃昏,江挽雲懶懶散散的在太師椅上躺了一下午,剛用過晚膳,小廚房裏魚塊燉的尤其鮮,她多吃了兩塊,撐的躺在榻上下不來,正準備早早歇著,雲雪院那邊就來人請了。
“王妃,江挽雲請您移步雲雪院。”
料想是周嘉玉打算開始解毒了,江挽雲提著藥箱,跟著崔嬤嬤去了雲雪院。
“嬤嬤,照我這個方子抓足藥量,先用藥壺燉煮半個時辰,過濾出藥渣,倒進王爺的浴桶,倒滿熱水,越燙越好。”
崔嬤嬤接過方子,下去籌備了,周嘉玉信不過她,必然會找信得過的大夫再驗一遍她的方子,江挽雲也不急著進內院,信步往裏走,倒是把身後跟著的侍衛急壞了。
“見過王爺。”進內室,江挽雲不緊不慢的放下藥箱,坐在周嘉玉一桌之隔的椅子上。
“王妃倒是比諸葛先生還要難請。”
“倒不至於。”江挽雲把脈枕放在桌上,示意周嘉玉手腕放上去,號了號他的脈。
“上次情勢危急,有些話我沒有說透徹。依王爺這脈象,其實是診不出有毒的,但實則中毒深重,量雖微日卻久,約摸有十年的光景,幸而王爺睿智,這麼些年也在用藥物壓制,這纔沒有傷及心肺,然毒根甚深,即便是我,三個月之內也不能完全解毒,尤其在解毒期間,王爺不可再服用此毒,診療結果會有些痛苦。我醜話說在前面,王爺可三思而後行。”
周嘉玉眉宇間看不出他的情緒,他向來藏得深,否則瑜貴妃母子也不可能留他到今日。
“本王已經做好準備,開始解毒吧。”
江挽雲點點頭,預料之中的。
她取了紙筆,沉思片刻,在紙上寫了口服湯劑的藥方,片刻後,將藥方遞給周嘉玉。
“按這個方子抓藥,日一劑,早晚分服,不可加蜜餞中和苦味,會降低藥性。”
周嘉玉接過方子一瞧,黃連苦蔘蜈蚣……都是最難以入口的藥。
周嘉玉將方子遞給旁邊候著的貼身侍衛雲墨,雲墨便帶著藥方下去抓藥了。
靜候了片刻,底下人傳話,藥浴的熱水已經備好了。
江挽雲跟著周嘉玉到了沐浴的房間,房間周圍都用密不透風的牛皮封了,正中間一個大池子,裡面熱水冒著熱氣,水面漂浮著朵朵玫瑰花瓣。
江挽雲內心不由得一嗤,周嘉玉果然是漢子的身體小姑娘的心,泡澡還要撒花瓣的。
這麼想著,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發生了變化。
旁邊浴桶裏的水溫差不多到了伸手下去都會燙的程度,江挽雲伸手試了試水溫,忙縮回手。
“王爺,寬衣下水吧。”
“你不出去?”瞧她抱著肩膀靜候的樣子,周嘉玉不由得疑惑道。
莫非她要在這裏看他寬衣沐浴?
“我出去誰給王爺鍼灸?”
真看不出來這還是個純情boy。
周嘉玉不情不願的寬了外袍內衫,露出健壯的胸膛。
江挽雲直勾勾的盯著他的後背發呆。
所謂膚若凝脂手若柔夷怕也不過如此了,光滑細膩如玉一般的寬厚背脊,連一點小小的疤痕都沒有,這不符合古代男主的設定啊。
周嘉玉緩緩轉過身,觸及江挽雲的目光,有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一介女子,如此大膽。
周嘉玉迅速下水,浴桶中熱氣嫋嫋,遮擋住他微紅的臉頰。
江挽雲一邊開啟鍼灸包,一邊感慨。
身材勻稱肌肉線條堪稱完美,老色批狠狠愛住了。
欣賞歸欣賞,江挽雲扎針時卻沒有減輕力道,這些時日受的苦,她可從來沒有忘記過。
不消片刻,周嘉玉已經紮了一背的針,熱水燙的他面板呈現出粉紅色,他額頭已經滿是汗了,江挽雲抓住他的手,在他兩手的中衝穴分別針刺放血。
放出來的血濃稠而深,他臉色有些發白,怕他受不住,江挽雲捏著他的鼻子灌了碗蔘湯,擦了擦額頭的汗,轉身出了房間。
“王爺怎麼樣?”雲墨忙問。
“一刻後便可以起針更衣了。”江挽雲吐出一口濁氣,“藥記得按時喝。”
正準備回煙霞閣歇著,只見底下的人匆匆來報。
“王妃,江府來人了!”
“什麼事?”江挽雲眉心一跳。
怕就怕宋氏那邊出什麼意外。
“來人說宋夫人夜裏突然急病,高燒不起,驚厥抽搐!江大人也無可奈何,只得派人來請王妃。”
江挽雲皺眉,宋氏急病,她留在江府的侍婢怎麼沒回來報信?反而是江為清派人來。
“雲墨,我先回江府一趟,你家王爺就交給你了。”
說完,不等雲墨挽留,江挽雲緊忙備馬車回了江府。
江府此刻燈火通明,一踏進府門,來接她的小廝就匆匆忙忙的要帶她去後院。
這小廝是江為清貼身的,瞧江府這架勢,更讓江挽雲起疑了。
進了內院,小廝沒有帶著她往宋氏所在的青園去,而是直奔大夫人楊巧芷的會霞齋方向去了。
“不是我阿孃急病麼?怎麼往會霞齋的方向走?”
“這……宋夫人正在會霞齋呢,王妃莫耽擱了,到了會霞齋自然就知道了。”
江挽雲抿唇,知道定不是宋氏的事,怕是楊巧芷鬧了什麼么蛾子,便不再多問,跟著小廝去了會霞齋。
果然,會霞齋內已然亂套,江挽雲進內室的時候,幾個嬤嬤按住楊巧芷,江挽蕊在旁邊哭的不像話,連常不出現在內院的大哥哥江庭鈺都守在了床前。
“老爺少爺,三姑娘回來了。”
小廝話音剛落,眾人紛紛看向她,如同看救世主一般。
“挽雲,你母親今夜不知為何突發急病,驚厥抽搐口吐白沫,為父用了多種法子也不得解,你快瞧瞧你母親這到底是因何而起?”
想是有事相求的緣故,江為清的語氣柔和了許多。
江挽雲掃了一眼,有點像癲癇,卻又不完全像。
總之驚厥徹夜人是撐不住的。
“父親,小廝來王府只說是我阿孃急病,怪我沒問清楚了,原來是大夫人身體不適。女兒醫術有限,父親都無可奈何,女兒更束手無策了。”
“她好歹是你的母親!是為父的正室大娘子,你做女兒的,怎能眼看著母親急病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