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一邊採蘑菇，還一邊在那兒哼著曲子。

    曲調怪怪的，並不是如今外面正時興的那種曲子。

    “你在唱什麼啊？”

    顧木青這樣一說話，囡囡馬上來了興致。

    “大姐姐，你知道我在唱歌啊？”

    顧木青：……

    只有傻子纔不知道吧？

    囡囡嘿嘿笑了笑。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一首比較應景的歌曲。”

    “什麼？”

    “《採蘑菇的小姑娘》！我祖母教我的，不過我唱的不好。”

    顧木青這一次是真的好奇極了。

    難不成採蘑菇的時候還要唱歌不成？這是哪裏的風俗習慣？

    囡囡急忙搖頭擺手。

    “不不不，不是這個時候唱的。就是之前我們上山採蘑菇回來之後，祖母說她小時候有一個曲子，就是這個。然後我就央求她唱給我聽。不過祖母忙得很，就唱了幾遍。還是雲香姐姐歌聲好，之後又教了我幾次。”

    “那不如囡囡給大姐姐唱唱可好？”

    “好呢！採蘑菇的小姑娘，揹着一個大竹筐。清早光著小腳丫，走遍樹林和山崗。她菜的蘑菇最多，多的想拿星星數不清。她採的蘑菇最大，大的像那小傘裝滿筐……”

    原本採蘑菇就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但是顧木青發現，一邊採蘑菇，一邊聽歌更好玩兒。

    尤其，囡囡是一個閒不住的。

    那個嘴巴尤其閒不住的。

    唱完了這個之後，她又開始給大姐姐顯擺起來了別的。

    “大姐姐，我還會給你唱別的。”

    “那好呀！大姐姐就在這裏洗耳恭聽了！”

    囡囡嘿嘿一笑，又馬上唱了起來。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她去趕集！我手裏拿著小皮鞭，我心裏正得意，不知怎麼嘩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阿門阿前一顆葡萄樹，阿嫩啊嫩綠的剛發芽，蝸牛揹着那重重地殼啊，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點帶給祖母嘗一嘗，。她家住在又遠又僻靜的地方，我要當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當太陽下山崗……”

    一首首歌曲，都不是自己聽過的，但是卻帶著不一樣的童真和童趣。

    而且，聽著小姑娘唱歌，她自己都能夠想象得到那個時候的畫面，一幅幅生機勃勃地，可愛童真的畫面，在心中腦中浮現。

    顧木青忍不住有點兒手癢。

    她想要畫畫。

    想了想，她跟囡囡打著商量。

    “囡囡，等我們回去送了蘑菇之後，你能不能再給我唱唱啊？姐姐想要幫你把這些畫出來，怎麼樣？”

    囡囡一聽，馬上來了興致，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好好！可以的，可以的。”

    她有了這個動力之後，唱得更起勁兒了。

    回去的路上，還哼著曲調。

    不過，顧木青也不得不說，這些歌曲真的很能洗腦。

    尤其是她最喜歡那個《小紅帽》，曲調宛轉悠揚，帶著童趣又夾雜本真，若是畫出來，定然好看。

    還有其他的幾首。

    不過想著想著，她倒是有點兒好奇地看著囡囡。

    “囡囡，你剛剛說這些東西都是你祖母教你的？”

    囡囡點了點頭。

    “是呢！祖母之前說這是她的祖母交給她的，還說其實有好多歌，只是因為各種限制，所以她只能交給我這麼多。”

    這麼多已經很多了！

    顧木青瞧著囡囡這樣子，一時之間竟然有點兒羨慕。

    他們是在豪門大院裏麵長大，從小不愁吃穿。

    小時候會有婢女們陪他們玩耍，但是形勢單一的很，也無聊的要命。

    每次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讓家裏麵的大人或者表哥堂哥他們帶著自己出門。

    看看外面熱鬧的景象，再買點兒好吃的點心，看看雜耍，也就是了。

    等到大一點兒之後，就開始學習規矩，學習琴棋書畫。

    女孩子及笄之後，就要相看人家，開始學習打理家裏麵的事情。

    反正幾乎沒有什麼好玩兒的。

    但是囡囡呢？

    雖然生活在村子裏麵，但是她生活也很富足，不只是物質方面，而且還有精神方面。

    顧木青的眼神，囡囡自然不會沒有注意到。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大姐姐，你為什麼一直在看我？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有髒污了嗎？”

    顧木青笑著搖了搖頭。

    “不，大姐姐只是在羨慕你。”

    “羨慕我？大姐姐羨慕我什麼？”

    “羨慕你有一個很好很好的祖母啊！”

    囡囡聞言，眼睛一亮，重重的點頭。

    “是呢！我的祖母可是天下第一的好祖母，誰都比不過呢！不過，大姐姐如果羨慕的話，囡囡可以把祖母借給你啊！”

    顧木青笑了笑，不說話。

    她如今還要叫吳靜安為伯母呢，之所以沒有糾正囡囡的叫法，就是因為小姑娘太執著。

    他們兩個人拿了籃子回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子裏麵的人。

    囡囡挨個打招呼。

    大家也瞧見了那大大的蘑菇。

    “哎喲，如今連蘑菇都種出來了啊！”

    “這蘑菇，可真大啊！”

    ……

    囡囡嘻嘻笑著，朝著大家擺了擺手。

    “這蘑菇還少，等回頭多了之後，給大家分點兒煮湯喝啊！”

    大家笑著搖頭，讓她快點兒回家。

    顧木青皺了皺眉頭。

    “這蘑菇外面賣的價錢很高的，這東西不賣出去，還要煮湯？村子裏麵這麼多人，能煮的過來嗎？”

    一家才能分多少？

    囡囡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價錢高，所以才說要煮湯啊！到時候其他的蔬菜摻和一下，煮湯很好喝的，大姐姐回頭嚐嚐看。”

    “那囡囡把東西分出去了，就不怕家裏麵的人說你嗎？”

    囡囡看了顧木青一眼，搖了搖頭。

    “囡囡沒有做錯，為何要說囡囡？都是村子裏麵的人，就是剛剛那個大爺，冬日囡囡摔倒了，還是大爺把囡囡揹回家的。還有後麵遇到的那個嬸孃，過年的時候還給小豆丁送了一套簇新的衣服呢！祖母說，有來有還。大家都不是貪婪的人，就無所謂這些。若是真的有貪婪的小人，囡囡纔不會給呢！”

    顧木青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