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楊千嬌的媽媽處理完之後，我就來到了花園裏麵。

    “大人，這裏有煞氣。”

    “你感覺出來了？”

    “是，感覺出來了，就在那邊。”

    鬼的直覺比我的準，我還要算一算才能夠得出的答案，紅雲直接用手一指就指出來了。

    ——那是一片玫瑰花圃，但她指的是玫瑰花圃後面的小房子。

    “那是哪裏？”

    我問旁邊的楊千嬌說道。

    “那邊是我母親的畫室，她生病之後我們就沒有再進去過了，那裏都是她喜歡的東西。”

    楊千嬌回去拿了鑰匙，開啟了那扇已經很多年沒有開啟過的房門。

    門被開啟的時候，驚動了多年未曾動過的塵土，一陣揚塵之後，我看到了裡面的全貌。

    房間並不大，中間放著一個椅子，一個花架，上面有個未完成的畫作，依稀看得出來是玫瑰花園。房間的四道牆壁上立著許多畫框，那些都是完成的作品，牆上掛著幾個我看不太懂的抽象風畫作，兩種畫的待遇不同，由此可見她母親喜歡的風格應該不知是簡單的“美”。

    看了一拳之後，我來到了一個畫像面前，說：“這個畫也是你母親畫的嗎？”

    這是一副古代女子群像，畫裡面的十幾個女子，只有一個人是有正臉的，其他人不是背過身就是側著臉，這個女人就在正中央，那細而上挑的眸子正直勾勾盯著我。

    她明明不會動，可不知為何就是讓我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這個是母親之前花大價錢買過來的畫，是古代的真跡，但並不是什麼著名的畫家，我現在也想不起來名字了。”

    “是無道。”紅雲突然說：“我認識這幅畫的作者。”

    “啊？你怎麼認識的？”楊千嬌問題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這個女人憑空出現，身上帶著一種特殊的氣場，沒有一絲溫度，馬欣欣說這個是鬼。

    她以為自己死了才能看見鬼，後來才知道，是這個鬼“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記得，但就是認識，她是個苦命女子，不願為娼，只能畫豔圖，一生都在作畫，這是她一輩子唯一一張自畫像，畫完這幅畫不久之後她就死了。”

    可能紅雲曾經也和這個女人認識吧，但是為什麼認識，或者是兩人之間的事情，她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沒有再多問，因為我知道紅雲的記憶有損，她能想到這些東西，已經是對我莫大的幫助了。

    “你們為什麼對這幅畫有這麼大的興趣啊？”楊千嬌不解的問。

    我指著畫說：“跟我與紅雲一樣，你母親和畫中的妖怪共生了。”

    “什麼？”

    楊千嬌下意識驚撥出聲，但她並不是驚訝事實，而是發現自己竟然聽不懂這番話……

    “妖魔鬼怪不被世道所容，但如果可以和活人共生，就可以瞞過天道。畫中妖怪應該就是用這個法子逃過了幾千年，從平凡的活人身上獲取的能量是非常有限的，所以他們能力不強。”

    簡單來說，就和一個寄生蟲一樣。

    不會致死，但卻會加速宿主的枯萎，一點點吸乾淨精力。

    旁邊的紅雲突然低下了頭，微微抿著嘴唇，好像要說什麼的樣子，最後又咽了回去，然後緊緊握著拳頭。

    很顯然，她對於薛濤來說，也是這樣的存在。

    突然，他背過手，準確無誤地拉住了紅雲的手，輕輕握了一下，然後放開了。

    “三小姐，這幅畫的來歷還請你查一查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害我母親？”

    “我剛剛看了，這裏的畫只有兩種風格，一種是溫馨溫柔的寫實派油畫，大多是玫瑰花和其他景色，要麼就是各種線條簡單卻色彩大膽的抽象畫，只有這個古畫太突兀了。”

    這是合理的懷疑。

    只是時間已經太久了，就算是真的想要查，估計也要花很長時間。

    楊千嬌糾結了一下，說：“好，我去查查，我們先把這幅畫取下來吧。”

    我和楊千嬌上前去準備取畫，門口卻突然傳來一聲斥責。

    “你們要幹什麼！”

    回過頭，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這男人臉色嚴肅，瞪著我們的手。

    “趙管家，這幅畫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你知道嗎？母親畫畫的時候，你不是經常服侍她嗎？”

    “這個嘛……時間太久了，我想不起來了。”

    趙官家低下頭說道：“快點離開這裏吧，要不然夫人會生氣的。”

    “我母親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會畫畫了，我們只是想要找到母親生病的原因。”

    “是阿爾茲海默症，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嗎？”趙官家冷不丁地看著我說：“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不要再打擾了。有句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得！

    這是在嘲諷我管得寬，似乎這裏所有人都覺得我一開始就是衝着錢來的。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我自己回想起來這一切的事情，都覺得像是目的不純。

    “可如果還有別的原因呢？我們想要知道這幅畫的來歷，趙官家真的記不起來了嗎？”

    “記不起來了，你們先出去吧，不要碰夫人的東西了。”

    說完，他態度強硬地把我們都趕了出來。

    我走出去之後，回頭看了一眼。

    他把那幅畫掛回了原位，還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塵。

    房間裡面那麼多畫他不擦，唯獨就心疼那幅畫。

    直覺告訴我，趙管家和這幅畫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我和紅雲離開了莊園之後，就給楊千嬌發了訊息。

    【查查你們的趙官家吧，他不簡單。】

    一分鐘後，她傳來了回覆，

    【趙孟是跟著我媽媽一起過來的，之前在商家她就是被我媽媽看著長大的，我先幫你查查吧，不過他能力很大，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

    【那你就把鍋推給我，反正總不能讓你在家裏麵過得不舒服，先查吧，我還有點事情，不聊了。】

    放下了手機，我問紅雲：“你能想辦法回憶一下，那個無道的訊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