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的傷口已經在慢慢癒合了，楚小姐不要太擔心。”杜仲給楚青山的後背換了藥之後，走出來對等在暖閣裡的楚施施說道。

    楚施施微微一笑，“這段時間爹爹的傷勢一直都是老先生在幫忙，真是麻煩了。”

    “這都小事。”杜仲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對了，楚小姐的嗓子如何了？我聽著還是有一些沙啞，有沒有吃藥？”

    楚施施聞言一愣。

    杜仲要是不說，她自己都快忘了這茬了。

    “我沒事，勞煩老先生還掛記著。”楚施施客氣道。

    “一猜你就不會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特意給你帶的，回去讓下人煮了，每天晚上服用一次，三天就有效果。”杜仲遞過來一包東西。

    小鶴接過去，感激涕零，“小姐這段時間忙的不行，我提醒過好多次，可是小姐都在忙，都推脫說下次，就一直拖了這麼多天。”

    “就你話多。”楚施施戳了戳小鶴的額頭，轉頭又對杜仲再次感謝道，“真是謝謝老先生了。”

    “謝什麼謝，二殿下也惦記著呢，要不是徐徹提醒我，我也想不起來。”杜仲倒是個老實人，毫不在意地把實話說出來。

    楚施施心中記下了南宮燁的情，面上卻看不出什麼，“前兩天宮裏賞下來幾包茶葉，我覺得老先生會喜歡，就做主留下，一會兒老先生走的時候別忘了拿。”

    小鶴也說道，“是啊，一會兒老先生別急著走，我去給您取來。”

    杜仲一聽，連忙搖頭，“使不得使不得，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宮裏的東西，你就留著吧。”

    “宮裏的東西再好，賞下來也是人喝的，沒什麼貴重不貴重的。只是看著老先生會喜歡，才自作主張的，旁的東西我還怕老先生覺得俗氣呢。”

    楚施施心思縝密，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讓杜仲拒絕不得只能收下。

    “你這丫頭，真是半分也不肯欠別人的。”杜仲走之前對楚施施這樣說道。

    被他說中了的楚施施也不覺得有錯，只是笑笑，“老先生慢些走。”

    看杜仲倔強的背影，小鶴不由得對楚施施道，“這杜老先生真奇怪，二殿下給他派了馬車，他卻不喜歡坐，每次都這麼一步一步走回去。朱雀大街離咱們這還有點遠呢。”

    楚施施收回目光，一邊往後院走，一邊道，“行走江湖的人，哪裏坐得慣馬車，一步一步走來的路纔是自己的。”

    不就是一條路嗎，哪裏又扯得上你的我的。

    小鶴聽不懂楚施施在說什麼，只覺得遇刺之後，小姐的變化驚人，居然越來越讓人看不清楚了。

    東宮。

    南宮墨下朝回來，有些疲憊地坐在軟榻上，暫時還不想接見那些幕僚。

    看著跪在地上給自己脫鞋的太監，南宮墨喝了口茶，問道，“楚府現在怎麼樣了？”

    “殿下，方纔暗衛回來報了，說有個郎中總是出入楚府。”太監也不敢抬頭直視南宮墨，只能低著頭，聲音很低地回答道。

    南宮墨皺眉，“郎中？什麼郎中？”

    如果是尋常治病的郎中，暗衛絕對不會傻到過來彙報。

    肯定不同尋常。

    “據暗衛來報，這個郎中經常從朱雀大街的方向過來，具體在哪裏住，暗衛也說不清。”

    太監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這件事情調查得不清不楚的，南宮墨聽了肯定會生氣，繼續說也只會讓南宮墨覺得底下人辦事不力還找藉口。

    和他想象的一樣，南宮墨緊了緊握著茶杯的手指，眸光一閃，低頭問，“朱雀大街？確定沒看錯？”

    “暗衛不會看錯的，殿下。”太監給南宮墨換了一雙輕一些的鞋，也不敢起身，仍在地上跪著。

    “兩天，本宮只給他們兩天的時間，必須找出來這個人的來處。”南宮墨沒放什麼狠話，卻像是什麼都說了。

    太監一陣心悸，“是，殿下。”

    他剛要從地上爬起來，又被南宮墨叫住。

    “等等。”南宮墨出聲。

    太監只能重新跪好，“殿下有什麼吩咐？”

    “上次，上次相國寺額娘遇刺的事。”南宮墨皺著眉，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當時過來替額娘傳話的宮女是誰？”

    “殿下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了？”太監疑惑，又壓低聲音，“那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叫湘蓮。”

    “為什麼以前都沒看到過，那一次額娘卻讓她來了？”南宮墨昨天晚上失眠，正捉摸著這次的事，突然就聯想到了上次。

    而後就想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額娘說有人特意在她沒回來之前，搜查了坤寧宮，這才找到了賬本，以至於把她一擊斃命。

    南宮墨現在可以肯定，當時去坤寧宮的人，一定是南宮燁的手下。

    既然南宮燁的人搜查了坤寧宮，那必定不會放過一牆之隔的東宮。

    當日他出發去相國寺，帶了許多人，致使東宮守備鬆散，有沒有人進來都沒人知道。

    現在仔細想想，當時額娘對自己的出現很是不悅，不像是特意讓人傳話安排自己去的樣子。

    然而當時他心存怨懟，並沒有想到這一層。

    那就是說，傳話的宮女也是別人南宮燁有意安排的？

    “湘蓮當時不是說皇后娘娘怕惹人注目，纔沒讓鈴音姑姑來的嗎？”太監不疑有他。

    “不可能。”南宮墨語氣篤定，“這裏麵一定有貓膩，本宮要見湘蓮，把人給本宮找來。”

    “難道殿下是懷疑湘蓮被人收買了，特意給殿下傳的假訊息？”太監嗅覺敏銳地問道。

    南宮墨沒有否認，語氣不善，“應當是南宮燁在背後搞鬼。一個殘廢也不老實，總是想給本宮找點麻煩！”

    太監不敢問南宮墨怎麼能確定就是南宮燁，生怕在這礙了南宮墨的眼，連忙跑出去。

    他出去之後，冷巖又進來，“殿下。”

    “如何？”南宮墨知道他一出現，說的就是楚瑤瑤的事。

    “二小姐在庭院裏挨凍一宿，換來了照顧太傅的機會。”冷巖站沒站相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