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徐徹還是不懂，壓低聲音問道。

    眼下身處皇宮，若是說了些什麼被別人聽到，可能就會落人口實。

    南宮燁為人謹慎，不該說的也不會在這說。

    他擺擺手，示意徐徹快點走。

    同樣下了早朝，南宮墨身上的氣場卻和南宮燁的截然相反，渾身都散發著低氣壓，讓人不自覺地想躲著走。

    然而雙全就是南宮墨貼身侍候的太監，幾乎是寸步不離。

    看到南宮墨陰沉著臉，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去問。

    “殿下這是怎麼了？難道早朝上有人找您麻煩了？”雙全沒有機會進入金鑾殿，也沒有那個資格。

    有了前朝宦官專權的前車之鑑之後，歷朝歷代對於宦官的把控都很嚴格，金鑾殿這種地方，除了大內總管，其他太監一律不允許入內。

    所以對於裡面發生的情形，雙全一概不知。

    不問還好，一問就像是點著了炮仗筒，南宮墨突然就炸了。

    要不是這邊人多，他恨不得回身就踹雙全一腳撒撒氣。

    看出來了南宮墨想找個出氣筒，雙全嚇壞了，不動聲色地落後半步，免得被波及。

    “能有何事？”南宮墨聲音很冷，像是不願意多說。

    可雙全明白，這是地方不對，南宮墨沒法說。

    等轉過了會極門，他這纔跟上去，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

    南宮墨這才冷哼一聲，不情不願地道，“今天早朝太傅進言獻策，讓父皇龍顏大悅。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給本宮看的，居然都沒問本宮的意見，直接問了那個廢人！”

    越聽越不對，雙全很快反應過來，皇上這是藉機在打壓南宮墨啊。

    “殿下，陛下可能是在怪罪您之前刺殺太傅的事。”雙全猜測道。

    這和南宮墨自己猜測的一樣，他目光陰鷙，卻轉移了話題，“本宮之前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知道被皇上責罰之後，南宮墨覺得丟人，眼下也正往翰林院走。雙全不想惹得南宮墨不快，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轉移話題。

    可是這個話題也是燙手山芋啊！

    想到之前自己在盧閎那裏吃癟的經歷，雙全的臉色就像吃了死蒼蠅一樣難看。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等著本宮請你開口？”南宮墨耐心告罄，這會兒對著雙全一臉不耐。

    雙全一哆嗦，連忙搖頭，“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奴才怎麼能做出那麼大逆不道的事呢？”

    “你去大理寺了沒？”南宮墨皺著眉又問一遍。

    雙全點頭，“奴才親自去的，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連下面的人都不清楚。奴才沒辦法只能找了盧大人……”

    聽到“盧大人”三個字，南宮墨的眼睛突然就瞪圓了，停下腳步，扭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雙全，“你居然去找了盧閎？！”

    看他如此驚訝，雙全也是很後悔，原以為盧閎跟楚青山不一樣，是個識時務的，沒想到也是如此不識抬舉。

    可眼下比盧閎還難對付的是南宮墨。

    雙全不敢說謊，只能再次點頭，“奴才除了盧大人想不到其他人可以瞭解到實情……”

    “啪”的一聲，南宮墨也不管這是不是說話的地方，直接就給了雙全一巴掌。

    這一下他沒有收著力道，打的雙全的臉一下就紅了，上面還有清晰的五個手指印。

    他一巴掌給雙全打蒙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捂著臉，像是呆傻了。

    南宮墨惡狠狠地道，“你個狗奴才，真是愚不可及！居然去找盧閎？你是不是想害死本宮？！”

    這一聲可是不小，雙全猛地回過神來，“撲通”跪在地上，“殿下明鑑，奴才萬萬不敢啊！”

    “那你去找盧閎什麼意思？不知道他最討厭宦官？還是說你想給自己再找一個主子？！”南宮墨氣瘋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這麼大一頂帽子雙全接不住，額頭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直給南宮墨磕頭，“殿下，奴才絕對沒那個膽子啊！”

    半晌，南宮墨這才平靜下來一些，眼睛也沒方纔那麼紅了，但還是帶著怒氣地問道，“盧閎怎麼說的？”

    “盧大人說……”雙全想到那些話，突然就不敢說給南宮墨聽了，有些猶豫。

    南宮墨不管那麼多，直接就又給了他一腳，“說不說？要是不說就再也別說了！”

    雙全這才知道害怕，他就南宮墨這麼一個主子，之前也替南宮墨做了不少壞事，要是失去了南宮墨的庇護，只怕是活不過兩個時辰。

    “盧大人說宦官干涉朝事當死。”雙全不敢去看南宮墨的眼睛，因為他知道那裏一定滿是怒火。

    如他所料，南宮墨的確氣得不行，氣雙全的缺心眼，又氣盧閎狗眼看人低！

    “本宮是儲君，居然這樣說話？”南宮墨握緊了拳頭，狠得不行。

    “殿下，這人太多了，咱們有什麼事回去說，您剛去翰林院沒兩天，要是晚了被陛下知道就不好了，咱們還是先去翰林院吧殿下！”雙全也算忠心，眼看著南宮墨要爆發，連忙攔住。

    被他這麼一提醒，南宮墨倒也清醒了不少，方纔想要毀天滅地的怒火也莫名其妙地少了許多。

    然而一想到自己要去翰林院，和一群窮酸書生編書，南宮墨的胃裏就一陣翻滾，恨不得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那頭賢王已經上了馬車，離開了紫禁城。

    一出來，南宮燁就跟徐徹解釋了方纔的事。

    “陛下讓本王和太傅一起選拔送往江南督察的人選，也算是有了一些進展。”南宮燁知道對於楚青山這個老頭，一定不能操之過急。

    徐徹也面有喜色，“這是好事啊主子，要是能成功拉攏他，以後在朝中也多了些底氣。”

    “怕就怕南宮墨不會善罷甘休。”南宮燁的顧慮也不無道理。

    論起來，南宮墨纔是最有可能拉攏楚青山的人，結果都沒成功。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南宮燁做成這件事呢？

    要是他從中作梗，又該如何？

    “太子被陛下罰去編書了，應該沒有空顧及這頭。”徐徹忍俊不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