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一件歷史留名的“兇殺案”，會發生在明年，藍玉案，老朱又要殺一萬多人。

    歷史上沒有哪個皇帝比他殺人更多。

    洪武年間，誰敢不聽話？

    朱元璋苦笑：“他們按照市場價格買賣糧食，沒有空高，也沒有虛抬，朝廷沒錢，總不能明搶吧？”

    “哦。”張天這才恍然大悟，這倒是，老朱最要面子了。

    “那災民怎麼辦？讓他們餓死嗎？”他又問道，倒是絲毫沒察覺自己已經涉及到國家內政，只把這當作酒桌上的閒談。。

    其實憑他一己之力，就可以救下十數萬災民。空間裡的田，配上水潭的水，農作物只需一天就可成熟，這裏一天就是１５００斤。

    而在張家村，生長週期也只要50天。

    明朝的稻穀，畝產量為500斤，災民每人每天配發半斤就可以保命。

    加上張家村之前的儲糧，最多一個月的時間，就不會出現一個餓死的災民。

    但是這樣太驚世駭俗，不到萬不得已，張天根本不敢顯現出自己有這個能力。

    被朱元璋誤會他要儲糧造反，那就完犢子了。

    朱元璋想了想，說道：“陛下還在考量，要不要加印一些寶鈔，然後向商人購糧。”

    湯和驚奇地看了朱元璋一眼，又急忙低下頭。

    怎麼回事？連這種還沒實施的國家機密，都可以拿出和一個里長商談嗎？

    里長只能算吏，連品級也沒有呀！

    張天卻突然笑了：“還好正在考量，如果已經實施，引起通貨膨脹，經濟體系崩潰，國之不國呀！”

    一句話，又險些驚的湯和掉下凳子。

    “什麼，怎麼會這樣？什麼叫通貨膨脹？”朱元璋也臉冷了下來，這可是他想的主意呀，竟然被這豎子這麼貶低。

    張天卻不以為然，他不是歷史專業，不知道歷史上的幾年後，朱元璋就用了加印寶鈔這一招。

    結果因為寶鈔只印不收，市場上寶鈔越來越多，明朝又缺銅缺銀缺金子，沒有支撐紙幣的當量物品，貨幣體系直接崩盤。最後還沒熬到永樂年，就退出了歷史舞臺。

    但張天也不是經濟專業，所以他只能用最通俗的道理來給朱元璋上課：“如果國家的整體財富是九千萬，我的財富值一千萬，佔了總體的九分之一，但是因為加印寶鈔，讓國家整體財富增加到了一千千萬，那我的財富是不是縮水了，只有十分之一了？”

    “貨幣多了，那貨物是不是應該漲價？本來九文錢能買的東西，是不是要增加到十文錢，才能對得起製作者、運輸者、販賣者的勞動付出？”

    “這就是通貨膨脹！”

    “最關鍵的是，每個人手上的財富都縮水了，這是不是相當於國家加印寶鈔這個行為，就是明擺着從他們手裏竊取勞動果實？百姓會甘心嗎？他們除了讓自己的勞動力漲價，還會對國家的公信力生出質疑。”

    “而寶鈔就是一張紙，它有什麼價值？它全靠國家信用在支撐，一旦民眾不相信國家公信力了，紙鈔是不是就廢了？國家，是不是也廢了？”

    嘶！

    張天說的怡然自得，湯和卻驚出一聲冷汗：張賢弟，你是真敢說呀！

    朱元璋則是怕出一聲冷汗，儘管張天沒有深入的說，但以他的智慧，已經完全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還好，還好。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去，豪門貴族也好，商人也好，他們的糧就擺在哪裏，反正你拿錢去買。但是，國家真的沒錢了。”朱元璋搖頭嘆息。

    張天眼睛又是一閃：“這還不簡單，既然商人逐利，朝廷沒錢，就以物易物啊！”

    湯和笑了：“張賢弟又說笑了，朝廷給得起的，他們看不上，朝廷給不起的，他們也不敢要，怎麼以物易物？”

    “哦……這樣。”張天摸摸下巴，又涮了一片羊肉，突然眼珠子一轉。

    “這個嘛，我倒是有個好主意，兩位身上有刀嗎？”張天突然道。

    他有主意？兩人都是一愣，不過雙雙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

    兩個老頭兒都是百戰餘生之人，哪怕六十多歲了，身居高位，出門都不忘揣把防身匕首。

    “看到我的院牆沒，你們用刀去捅捅。”

    兩人更是不明白了。

    但想著今日這番交流，這個里長處處透露出神奇之處，二人還是拿起傘走出了雨亭。

    “我這匕首可是削鐵如泥，把你牆捅壞了，你可不要找我賠！”朱元璋邊走邊笑著說道。

    然後，二人一手撐傘，一手拿著匕首對著院牆又砍又捅。

    動作越來越激烈，他們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什麼鬼？

    這麼鋒利的匕首，在自己全力之下，只能在院牆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印痕？

    朱元璋眼睛突然亮了，飛快跑回雨亭，急問道：“這是什麼而鑄？”

    “灰漿呀。”

    “不可能！”走進來的湯和一口否認，“哪怕是糯米砂漿都沒有這麼堅固！”

    張天不知道糯米砂漿是用來修砌城牆的專用灰漿，他笑道：“我這是用水、粘土、石灰粉按照一定的比例攪拌而成，而且成型只要三天，比普通灰漿堅固十倍，造價卻相差無幾。”

    “能修堤壩否？”朱元璋聲音都在顫抖，這種感覺，還是在二十五年前，宣佈登基為皇的時候

    “當然能！”張天點頭，“而且還能修路，幾十上百年都不會爛！修城牆的話，以現在火炮的威力，都轟不破！”

    “砰！”

    朱元璋又是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湯汁四濺。

    “你的意思是要用此物去找商人換糧？”他面目猙獰，“不行，絕對不行，這是國之利器，你應該賣給朝廷！”

    從來不為難百姓的朱元璋，第一次興起了搶奪之心。

    張天全都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他雙手一攤：“我就是準備把秘方獻給朝廷，換取糧食，救十數萬災民呀。”

    他也看出來了，這老黃不是凡人，怕是比那老商官職更大，看他們今天的來頭也不像是單單爲了吃飯的，看來不從自己這裏得到點什麼，他們是不會罷休了，既如此，何不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