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謹言接過鳳君燁手中的信收好，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桌上的食盒上。

    想了想，乾脆當沒看見，轉身出去。

    看到門外還沒走的蘇應綰，謹言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發現蘇應綰的臉色不對，謹言更是連開口的勇氣都沒了。

    這十兩銀，還是不要了。

    跟一個孩子計較這幹嘛？

    他拍了拍蘇應綰的肩膀，給她說幾句好聽的。

    “王爺他有些忙，忙完了就吃，等過幾天，王爺氣消了，說不定就讓你回來了。”

    蘇應綰整理好心中的情緒，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抬起頭望向謹言。

    “不用他讓我回來，如果對我好只是想將國師府收入麾下，那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頓了一下，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就是故意說給裡面的人聽。

    “國師府絕不參與黨派之爭，也絕不偏袒任何一方。

    同時，我蘇應綰也不是國師府的人，所以我所做的一切，與國師府無關。”

    謹言和慎行的神色，明顯有些慌亂。

    害怕裡面的人，會突然衝出來。

    然而，等蘇應綰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屋內也沒有任何動靜。

    兩人心驚肉跳的守在外面，心中惶惶不安。

    書房內。

    鳳君燁聽到蘇應綰的聲音，眉間皺成“川”字，久久沒有鬆開。

    他開啟食盒，看到裡面的一碗豆腐腦，想到兩人回到京都時的事。

    當時他還以為，他把她弄丟了，派人到處找。

    蘇應綰卻是淡定的先在外面填了點肚子，才帶著兩碗豆腐腦來找他。

    他端起來嚐了一口，還是原來的味道。

    一想到蘇應綰，鳳君燁心口就像是點了炸藥一樣。

    陸白依不過就請她吃了一碗豆腐腦，送她一個破荷包，到底有什麼好？

    他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後院還有美女陪著她。

    她的注意，卻一直在陸白依身上，就連她死了，都還想著給她抱不平。

    他做了那麼多，還不及陸白依的一碗豆腐腦和一個破荷包？

    鳳君燁越想越氣，這蘇應綰，簡直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誰伺候她是爲了拉攏國師府了？

    鳳君燁嚼著豆腐腦，心中的鬱悶更盛，怒然把勺子砸到地上。

    “嗙——”的一聲炸響，瓷勺瞬間在地上四分五裂。

    慎行和謹言闖進來，看到地上粉碎得不成形的勺子，還以為是蘇應綰送來的東西有問題。

    “王爺……”

    “王爺……”

    兩人望向鳳君燁，想看看他有沒有哪不對勁。

    鳳君燁怒然大吼：“滾出去！”

    兩人被罵了個猝不及防，但也不敢再站在這，都出去守在門口。

    謹言小聲問道：“蘇應綰在吃的裡面摻藥了？”

    慎行：“不清楚，但鬧掰了是肯定的。”

    謹言：“我覺得爲了一個陸白依沒必要啊。”

    慎行：“現在好像發展到威脅皇子安全的地步了。”

    謹言：“……”是我訊息慢了，打擾了。

    ……

    蘇應綰回到國師府，到廚房看了一眼，發現廚房裏居然有剛殺好的雞。

    這……悟寧開竅了？

    蘇應綰有些驚喜，跑去後院找悟寧。

    看到悟寧和清玉子兩人，坐在湖中心的亭中，正下著棋。

    她整理好表情，跑過去坐在兩人旁邊，裝作好奇的問道。

    “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麼？可不可以有點肉？”

    悟寧偷瞄了蘇應綰一眼，意外和她對上視線。

    手一抖，落錯了黑子。

    “落子無悔。”

    不等悟寧開口，清玉子淡淡說道，白子落下，合圍之勢轉瞬整合。

    看到局勢無解，悟寧朝清玉子作揖道。

    “師叔祖贏了，晚輩還有事，需進宮一趟，失陪。”

    悟寧起身，蘇應綰趕緊抓住他的衣襬。

    “等等，宮裏什麼事？是不是有肉吃？可不可以帶我一個？”

    要是能在宮裏蹭一頓飯，對於現在的蘇應綰來說，那也是好的。

    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即便她不是他們玄天宗的老祖，悟寧都有些難以拒絕。

    “太師叔祖，我想和你談談，先讓悟寧去吧。”

    “……”

    蘇應綰知道清玉子現在在生氣，談的事，來來去去，還不就那一件事。

    她回來，也是想哄哄清玉子。

    現在他說話，她自然得聽，只好不捨的放開悟寧，讓他先走。

    “你說吧。”

    蘇應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吸吮，當打發時間。

    畢竟這裏沒有吃的。

    “昨晚我師父和我聊了一些關於太師叔祖你以前的事。”

    蘇應綰眼眸轉動，好奇的目光，像是在對他說著繼續。

    “太師叔祖，你……”

    清玉子說到一半，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說出口。

    你了半天，最後改口道：“你，開心就好。”

    聞言，蘇應綰放下手中的茶杯，指腹在瓷杯身上摩挲著。

    蘇應綰垂著的目光，透過茶水，像是在看什麼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了，蘇應綰纔開口說話。

    “既然和你師父聊了，那你一定知道，我是玄天宗，第一脈弟子裡，歷練成績墊底的那個。”

    清玉子望見蘇應綰眼底浮出的寂寥，眼瞼微垂，不願去看她現在的表情。

    “鬥法收妖什麼的，我向來是成績最好的那一個。

    唯獨那次奉命下山，接任成為國師，那次的成績，是我評價最低的一次。”

    蘇應綰闔上眼，腦海中，大戰時的斷壁殘垣，哀鴻遍野，卻是更加清晰，耳邊彷彿還能聽到那慘叫聲，廝殺聲。

    清玉子斂去眼底的哀色，雙指摩挲，問了蘇應綰一個問題。

    “太師叔祖，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輩子，無法飛昇，該作何打算？”

    聞言，蘇應綰咧嘴笑了笑。

    若是千年前，她或許還會想這個問題。

    但現在，她只考慮她突破築基的問題。

    “我都還沒有築基呢，飛昇太遠，想他做什麼？”

    “那太師叔祖，你倒不如，將自己當做一介凡人，好好體驗一下凡間的生活。”

    他攤開手，眼中難得綻開一抹笑意。

    “說不定，是你忘記了怎麼做人，所以總是無法感悟突破。”

    “……”

    蘇應綰眉頭一皺，感覺他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