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瑜拉箭的手鬆開，嗖的一聲，羽箭飛出。

    蘇應綰杏眸眯了眯，眼中精光浮現。

    羽箭飛至半空，眾人屏息凝氣。

    抓住蘇應綰的兩個少年，更是把頭偏向別處，不敢看飛來的箭。

    陸白瑜的射術，並不算好，但還不至於扎到他們身上。

    不過他們也很怕血濺到他們臉上。

    錚然聲響，意外出現。

    另外一隻羽箭飛來，驟然將陸白瑜的箭打飛。

    大吃一驚的眾人：“！！！”

    所有人去尋找那隻飛箭飛來的方向，意外看到一襲黑袍的威嚴男子，朝他們這邊走來。

    這鋒不可當的氣勢，這冰冷的殭屍臉，沒瞎的，都認得出來，是“冷麪閻王”夜王。

    聽說夜王南下去考察民情了，什麼時候回來了？

    明德府的學子，之所以都識得夜王，是因為夜王曾在明德府任教，教授騎射。

    僅一眼，眾人回想起曾被夜王支配的恐懼。

    瞬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站直了身子。

    坐著的，也都自覺站起來，挺直背脊。

    鳳皓明面色惱怒，看到鳳君燁，神情一愣，有些錯愕，身體也不自覺的站直了。

    抓著蘇應綰的兩人，也鬆開了蘇應綰的手臂。

    蘇應綰將頭上的橘子拿下來，望向鳳君燁。

    剛纔看到他隨手拿起一隻羽箭，朝著她這邊擲來，蘇應綰都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沒想到，他投得還挺準。

    鳳君燁緩緩走來，深邃的黑眸，望了蘇應綰一眼。

    修長而白皙的手，接過她手中的橘子。

    “怎麼回事？”

    質問聲中，帶著濃烈的威懾力，穿透在場所有人的心，眾人無不害怕得低下頭。

    鳳皓明握了握陸白瑜的手，讓她放心，自己上前一步。

    “皇叔，這姑娘欺負陸白瑜，我只是給她一點教訓。”

    “欺負？”

    鳳君燁回頭望向蘇應綰，後者立刻朝他黏上了，抓住他的手臂搖晃，泫然欲泣的模樣，格外惹人憐。

    “不是的，我沒有，謹言給我作證，我怎麼可能會欺負人？”

    跟在鳳君燁身後的謹言望向陸白瑜的方向，將今早的事和盤托出。

    鳳君燁的視線，掃過陸白瑜和花翠身上，後者感覺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

    “看起來，倒像是你和陸白瑜，在欺負我義妹。”

    所有人聽到這一聲義妹，驚得眼瞳瞪大，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兇殘狂暴的夜王，什麼時候有義妹了？

    該不會是南下時，從哪個訊息閉塞的窮鄉僻壤裡拐回來的吧？

    不然怎麼可能有人會願意做殺人如麻冷麪閻王的義妹？

    鳳皓明和陸白瑜的心咯噔一下，手心已經冒出冷汗。

    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和夜王是這種關係？

    “我的人，可不能白受這個委屈。”

    鳳皓明接觸到鳳君燁的視線，氣勢立刻頹了一半。

    “那……那……”

    他張著嘴，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鳳君燁望向蘇應綰，倒是露出一絲殘忍的冷笑。

    “義妹，你不是一直叫我教你射箭嗎？今日為兄便教你。”

    蘇應綰瞬間秒懂鳳君燁話裡的意思，高興得跳起來拍手。

    “好啊好啊，我一定好好學。”

    鳳皓明還想替陸白瑜說兩句話，嘴巴剛張開，鳳君燁先他之前冷冷開口。

    “你也想過去站著？”

    “……”

    鳳皓明被鳳君燁身上的冷氣場嚇得發慫，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你是太子，看在皇上的面上，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但沒有下次。”

    鳳皓明悲慼的望向陸白瑜，鳳君燁冷酷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還沒給蘇姑娘道歉呢，她是我義妹，輩分在你之上，你應當喚她一聲小姑。”

    鳳皓明：“……”

    蘇應綰弱弱舉手，想要發言，結果招來鳳君燁一記眼刀。

    鳳君燁：“你閉嘴。”

    蘇應綰：“……”

    鳳皓明走到蘇應綰面前，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對不起，小姑。”

    “哦。”

    蘇應綰漫不經心的點頭，擺弄著手裏的長弓。

    鳳君燁斜眼朝蘇應綰看來，“怎麼？不滿意？”

    一陣料峭春寒吹來，蘇應綰冷得打了個哆嗦，連忙搖頭。

    “沒，沒。”

    陸白瑜和她的丫鬟花翠兩人，頭上各頂著一個橘子，兩人相距一米左右。

    蘇應綰拉了拉長弓，這弓有些緊。

    若完全拉開，她發現她這兩條小胳膊長度還不夠。

    她乾脆抬起腳，一腳蹬在木弓上雙手拉弓。

    發現沒搭箭，她朝旁邊的人嬌弱的喊道。

    “義兄，能幫我把箭搭上來一下嗎？”

    周圍的人，看見她這動作，想要笑。

    可礙在夜王在這，都只能埋頭憋笑。

    鳳君燁冷硬的唇角，鬆軟了幾分，骨節分明的兩指，夾起一隻羽箭，給她搭上。

    鳳皓明看蘇應綰這架勢，怕會誤傷，提醒道。

    “皇叔，要不然，你幫幫小姑？”

    鳳君燁斜眼望向蘇應綰，眼角噙著譏笑。

    “義妹，她說你不行哎。”

    “誰說我不行？總得有第一次嘛！”

    她這話一出，陸白瑜和花翠的額頭，都冒出豆大的冷汗，從側頰流下。

    兩人緊張得抓住袖子，可又不敢亂動。

    鳳皓明也著急，可又無計可施。

    蘇應綰的腿又抬高几度，將弓拉滿。

    “咻——”

    羽箭飛出，兩個靶子，瞬間閉上眼睛。

    呼嘯聲，從兩人旁邊穿過，彷彿死神飛過去。

    蘇應綰腳痠得放下，長弓“哐當”落在地上。

    “這個好難，壓根瞄不準。”

    她洩氣的嘟噥，忽然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笑容明媚的對鳳君燁道。

    “要不然，在她們兩個頭上放個大點的東西，花瓶什麼的。”

    剛鬆了一口氣的三人：“……”

    鳳君燁抿著冰冷的唇，走過來，撿起地上的長弓。

    “都說了我來教你。”

    他站在蘇應綰身後，讓她握住長弓，在上面搭上兩隻羽箭。

    鳳皓明：“！！！”

    陸白瑜：“！！！”

    “凝神，瞄準。”

    鳳君燁的手，搭在蘇應綰的手背上，帶著她拉弓。

    蘇應綰感覺自己的兩隻手臂，已經張到了極限。

    整個身體，都緊繃着，挺胸朝後彎去，靠在鳳君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