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娘子,我都聽你的
麻煩的是那些莊子和鋪子,管理的都是金家的人。
何苗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打著,腦子賺得飛快,一套套方案出現,又被她否決,到最後也沒想出一個可行的方案,煩的她把那幾張宣紙揉成一個個紙團團,一個一個的往地上扔,直至手邊上的紙團團沒了,已然滿地都是。
“扣扣”,房門被敲了幾下,秦大山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了:“我進來了。”
何苗愣了一下,看了滿地板的紙團一眼,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房門被推開了。
想進門的秦大山發現腳都沒地方落腳了,在看向何苗,卻見她已經雙手捂臉,一副無臉見人的模樣,無奈的笑出了聲。
踢開腳邊上的紙團,秦大山頗為艱難的走到床邊坐下,先是揉了揉何苗的頭,手往下滑,輕輕將她的手握住,帶離她的小臉,臉上的寵溺都快掩飾不住了,道:“很困擾?可願同我說說?”
何苗想說不用,可看著秦大山一副要把她寵進骨子裏的樣子,話到嘴邊繞了兩圈,終是嘆息一聲,嚥了回去,老老實實的把莊子和鋪子的契約遞了過去:“都是從金家低價收購的,時間短,還沒來得及處理,打理這些莊子和鋪子的人還都是金家的人。這些人肯定是要打發回金家的,只是要怎麼才能在不影響店鋪生意的同時還能讓人安分的離開,實在讓人頗為頭疼。”
“有什麼想法嗎?”秦大山撥了撥她額邊落下的青絲,在修長的手指間繞了兩圈,才心滿意足的送回她的耳後。
“都說有錢能是鬼推磨,給一筆豐厚的佣金,應是能讓大部分人安靜的離開。”何苗抿了抿唇,“問題在於那部分不肯拿錢離開的人,實在想不到穩妥的辦法。”
“若是金家的奴僕,直接請了官府出面趕走便是。若只是金家請來代為打理產業的外管事,那就更好辦了,這些人能用則用,不能用則驅趕之,若有不服者,請他們去找金家。僱傭他們的是金家,該苦惱的也理應是金家,不應是你。”
秦大山說得直截了當,方法也是相當的簡單粗暴,聽得何苗哭笑不得。
“如此也好。”何苗點頭輕笑,“或者可以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也說不定。”
如果軟的不行,那該來硬的就得來硬的,她不會心慈手軟。
想到這裏,何苗迅速在新的宣紙上寫下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方案,又家中產業清單交到秦大山手中:“這是這段日子以來家裏添置的產業清單,你且看著,我再想想。”
那厚厚的一疊紙讓秦大山挑高了眉,倒沒想到他出去一個多月,家裏就多了這麼多的產業。
“皆是從金家手中購得?”秦大山一張一張的看過去,有些驚訝於他家小姑娘經商的眼光和能力。
“是呀。”何苗輕笑一聲,“金老爺不管生意上的這些事,金夫人又一味藏拙不肯交,再加上雙高鎮其他三大家族的狙擊,金夫人被羈押的這段時日,金家當真是快揭不開鍋了,不僅散了眾多僕人,還將大部分產業售賣了。”
何苗伸手碰了碰秦大山手中的那一疊紙:“這些不過只是那些產業中的蚊子腿,真正大頭的都被那三家分了。哦,對了,方先生家此次也得了不少,還得了套偌大的宅子。聽阿笙和阿臨他們說,如今他們讀書的文齋可比以前寬敞了許多,學生也多了不少。”
“阿爹阿孃、二伯父和福叔福嬸都跟著買了不少,如今福叔福嬸也帶著小濤住進了新得的一處三進院子裡,朱葛派了人專門教授小濤。”說起親朋,何苗眉間的愁緒少了不少,多了許多柔和,“我做了主,把食為天后院的房間給了爹孃和表姐居住,那邊的生意我也要漸漸放手了,今後就交給表姐管理了,吃食則由阿孃管控。我將食為天分成了十份,我們佔六份,阿孃兩份,表姐兩份,相應的責任和利潤也由此來劃分,你以為如何?”
只有自己成為老闆之一,纔會真正對這家店的生意上心。所以食為天的股份分出去是必然的,只不過是分多分少而已。
對何苗來說,食為天的口碑是她一點點堆砌起來的,用的是她的名聲和信譽,便是將來撒手不管了,她也要有絕對的話語權,她決不允許任何人敗壞了她的口碑和信譽,哪怕是親如爹孃也不行。
將那疊紙遞還給何苗,又把她遞過來的契約放在了她面前的小桌子上,傾身,雙手撐在小桌子的兩端,緩緩湊近何苗。
隨著他的靠近,何苗漸漸瞪大了雙眼,雙手緊緊的捏住被子,就在他即將碰到她時,猛地閉上了雙眼,手心生汗,潤溼一片。
秦大山見此,難得的笑出了聲。
何苗睜開了雙眼,就在她以為自己猜錯了的時候,秦大山輕輕吻上了她的額頭,微涼的觸感讓她若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再次泛起了陣陣漣漪。
秦大山的內心也不平靜。在這個親吻落下之前,他的內心是充滿了被何苗推開的害怕的,所幸,並非他一人有情,她和他一樣動了心。
雖然不知道為何何苗對他有所抗拒,但何苗對他有情這一點就足以令他心生歡喜。
“家裏的事,你決定便好,我都聽你的。”秦大山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娘子,我都聽你的。”
一抹紅霞從臉頰一路高歌竄上了耳尖,何苗只覺得小臉火辣辣的燙得厲害,輕輕的“嗯”了一聲,便縮排被子裡,躲了起來。
秦大山修長的食指抵上了嘴唇,溫暖的觸感仍記憶猶新。他彎起了眉眼,笑出了聲,滿心的喜悅無處安放,於是彎了腰將滿地的紙團收攏,扔進角落裏的垃圾桶裏,又將小桌子上的所有紙張整理好,用鎮紙壓住。
將小桌子搬下床鋪,放在房間的一角,秦大山隔著被子摸了摸何苗的頭:“夜深了,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