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丟臉
劉福囁嚅,“娘,你對慄慄的成見太深了,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彷彿爲了驗證她不是這樣的人,劉福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跟李鳳霞炫耀,“她還給我洗衣服呢,洗得香噴噴的,別提有多細心了。”
李鳳霞瞪起眼珠子,“就知道幫媳婦兒說話,我看遲早有一天,你這媳婦要站起來吞了我!”
劉福憨厚一笑,“怎麼會呢?她可是溫柔善良的慄慄啊。”
不管李鳳霞如何不滿,但媳婦既然娶回家了,也只能走一步先觀察一步了。
劉福回到屋裏,陳慄慄正半躺在床上,一臉痛苦地捶著自己的腰。
“慄慄,怎麼了?”他急忙過去。
陳慄慄搖了搖頭,輕言細語,“我沒事。”
“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是不是做家務累到自己了?”他有些擔心地問。
陳慄慄抬起頭來,臉上寫著委屈,“劉福哥,我不敢說累,我怕娘聽到以後,更加埋怨我了。”
她倒要看看,在這個家,李鳳霞要怎麼鬥得過自己。
劉福一時有些為難,在這個家,一直都是李鳳霞說了算,就算是他,也沒膽子反抗父母。
“這樣吧慄慄,以後我多在娘面前說你好話,總有一天,她一定能發現你的好。”劉福一臉認真。
陳慄慄靠進他懷裏,輕輕“嗯”了一聲,“別人怎麼說不重要,只要劉福哥別誤會我就行。”
劉福深情款款,“怎麼會呢?慄慄在我心裏是最好的。”
兩人說著說著,就滾到了一起,很快就將燈給熄滅了。
第二天,劉福神采奕奕地去生產隊上班,只要是他路過的地方,其他幹事都會捂著鼻子說一句:“劉福,你的衣服好香啊。”
劉福有些得意,“這就是有老婆的好處,你們不懂了吧?我老婆親手給我洗的衣服,味道是不是很好聞?”
別人有些不信,“我的衣服也是老婆洗,怎麼就沒香成你這樣?一定有問題。”
劉福呵呵笑了,“嫉妒我就直說,我老婆做家務這麼能幹,你們這些人的老婆怎麼能比得過?”
其他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都知道陳慄慄是怎樣的人,不過在劉福面前,大家都懶得拆穿。
下午,劉福要跟大夥兒一起去田裏視察一塊地,走到半路就變天了,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大家沒帶傘,只好冒著大雨跑到一座草棚下躲雨。
“這雨說下就下,害得我沒半點準備,我這衣服全都淋溼了。”劉福嘀咕著拍打身上的衣服。
一個同事看了劉福一眼,忽然叫了起來,“劉福,你的衣服怎麼變成這樣了?”
劉福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頓時愣住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身上的衣服竟然冒出了各種泡泡,白色的不明液體從衣服的夾層裡滲透出來,整個人顯得越發的香噴噴了。
有人湊過去聞了一下,十分肯定地說:“洗衣粉,是洗衣粉的味道!我說怎麼那麼香呢。”
其他人一下子領悟過來了,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劉福,該不會是你媳婦洗衣服的時候,加了洗衣粉揉搓兩下就將衣服拿去曬了吧?這衣服上的洗衣粉都在呢!”
有人看出劉福臉色不好,急忙幫著反駁,“不可能!劉福的媳婦咋可能連衣服都不會洗?她又不是傻子。”
大家全都樂了,集體看向劉福,等著他迴應。
劉福露出尷尬的神情,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丟臉,事已至此,只能一口咬定是陳慄慄沒洗乾淨。
“可能是洗衣粉放多了吧,我媳婦兒最近剛懷孕,手腳不利索。”
他低著頭,不敢多看其他人的目光,生怕讓人發現,自己冬天裏的一整套衣服,實際上裏裏外外都正泡在洗衣粉裡。
好不容易熬到雨停,他不敢多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
李鳳霞見他被淋了個落湯雞,剛要噓寒問暖,他已經匆匆鑽進屋子裏,把門鎖上了。
劉福把衣服脫下,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長滿了紅點子,可能是因為過敏。
他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溼衣服,這會兒,衣服還在滴滴答答地掉著洗衣液的水。
“慄慄,你上次洗衣服是不是沒把我的衣服給洗乾淨?”他沉不住氣了。
陳慄慄正從廁所裡回來,聽到以後,立即露出驚訝的表情。
“沒有啊,你的每一件衣服,我都是認真洗的啊。”
“那這是什麼?”劉福把衣服指給她看。
陳慄慄頓時不吱聲了,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睛。
劉福哪裏知道,這些天,陳慄慄都是白天當他的麵假裝賢妻良母,一到了他上班的時候,她就拋下手裏的家務回孃家,等天黑了再回來吃飯。
“可能是我忘了洗乾淨吧,我下次會注意的。”她勉強笑著說。
劉福的臉色有些難看,畢竟他有點大男子主義,今天又在大家面前丟了臉,不過一看到她還大著肚子,他頓時就責備不出口了。
“算了,以後記得別放那麼多洗衣粉,洗衣粉也是要錢的。”劉福說。
陳慄慄看出他有些不高興,她撒嬌地上去哄著他,“劉福哥,人家知道了,對了,我這裏有五塊錢私房錢,正好想著攢齊了交給你。”
她拿出一塊手絹,裡面包著一堆票子角子,剛剛好五塊錢。
劉福:“你哪裏來的這些錢?”
陳慄慄嘆了一口氣,“是我爹賣藥材賺的錢,我之前和你說,可惜陳紅棗不停為難他,所以他再辛苦,也賺不到更多錢。”
劉福心不在焉地聽著,人已經走到了桌子前,準備倒開水洗腳。
陳慄慄察覺出了他的心情,心裏一緊,她要是不找出點事讓劉福做,怕是他會一直想著白天的丟臉。
劉福彎腰把開水倒好,支起身子時,陳慄慄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
“劉福哥,陳紅棗欺人太甚,我現在又只剩下你了,你去幫我討回公道好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委屈地嗚咽,又輕輕蹭著他的身體。
劉福本來有些忌憚田深,可現在被她的話衝昏了頭,連想都沒想,就痛快地答應了,“好,這件事交給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