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寫保證書
許如蕙用力點頭:“我不哭!”
說著不哭,她的手被兩個大媽溫暖的手拉著,她還是哭了。
沈大媽心直口快,爽利的道:“那你爸爸在哪裏?大媽現在帶著你去找他!”
“我只知道,他跟他幾個工友去打牌了,我不知道——”許如蕙說完,有些慚愧的抬不起頭來,“對不起。”
“她爸爸去了那個方向。”陳紅棗指著一個方向,在那個方向,是一排平房。
“那我知道了,就是劉大頭,還真是屢教不改。”周大媽鬆開許如蕙的手,大手一揮,朝著一個方向指了一下:“我都聽到他們洗牌的聲音了,沒錯,就是劉大頭他們家。”
周大媽腳下生風,大步就朝其中一家走了過去。
田深跟在陳紅棗的身後,他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她的身上,陳紅棗這妮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十八歲,這眉眼比小時候長開了不少,幾年不見,他一眼就認出了她,而她好像已經不認識他了。
“你周大媽是婦女主任,這嗓門,就是我都要頭大,”沈大媽扭頭給陳紅棗解釋道:“也不知道蕙蕙她爸給蕙蕙包辦了什麼人。”
“好像是工友還是牌友啥的,聽她爸爸那意思過幾天就辦,”陳紅棗把許恩的話重新組合了一下,全部都是真話:“前幾天還鬧到村裏去了,農學院大學生是國家培養的,當然要為國家做貢獻,他爸不僅扯她的後腿,還要包辦,簡直——”
周大媽一把推開劉大頭的家門,裡面烏煙瘴氣的,幾個光著上身的男人趕緊往身上套衣服:“誰家的老孃們,就直接往人家男人屋裏鑽?”
“沒見過老爺們光鉤子?”
“我就是你們的婦女主任周大媽,”周大媽把大開著:“你們幾個煙囪都在屋裏抽菸就算了,屋裏這麼大的煤氣味,怎麼沒打死你們幾個?”
“周大媽,你怎麼說話的?”劉大頭輸了好幾毛錢,眼珠都急紅了,張嘴就跟周大媽吵吵。
屋裏的幾個人也跟著吵:“快把門關上,冷死了。”
“老許,聽說你給蕙蕙說了親事了?”周大媽拿手扇扇風。
“誰說的?”許恩的眼睛盯著手裏的牌。根本沒看到門外還站著人。
“我說的,我有證人,”許如蕙鼓起勇氣道:“我在生產隊還有課題要開展。我不嫁人。更不嫁包辦婚姻。”
聽到許如蕙的聲音,許恩把手裏的牌一把扔掉:“死丫頭,你怎麼出來了?”
“那是因為,我就要去村裏去,我以後再也不回來了。”許如蕙快速看了一眼陳紅棗。
陳紅棗鼓勵的看著她,她在許如蕙的書裡,看到了她家的戶口本,爲了防止她爸爸幫她代辦結婚證,她連戶口本都拿走了,許如蕙這是鐵了心要不回家了。
“老許,居委會不是給你們科普過了嗎?現在已經不興包辦了?”沈大媽的嗓門一樣大:“你這叫知法犯法,你知道吧?”
“我管教我自己的女兒,關居委會啥事?”許恩也輸了幾毛錢,火氣正大,看到許如蕙居然跑出來了,直接過來拉扯許如蕙:“給我回去,你居然長本事了是吧?我把你鎖在家裏,你還能出來!”
陳紅棗怎麼可能看著許如蕙被許恩拉走。
兩個大媽都沒阻止住許恩拉扯許如蕙。
陳紅棗自己非常瘦,她知道自己的力量,當即求救的看向了兩個兵哥哥:“許如蕙要是被抓回去了,她爸爸肯定不會再放她出來了。”
李亮還沒動,田深上前一把制住許恩:“你拘禁,傷害,包辦婚姻,聚眾賭博,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
許恩的手被田深反剪到身後,疼的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哎喲,你輕點,輕點!”看到兩個滿臉正氣的**,他慫了。
“走,起來,現在送你去派出所!”李亮喝道。
要是去派出所,估計他的工作都要被擼了,許恩狠狠瞪許如蕙一眼,祈求的看著沈大媽和周大媽:“我下次不賭了還不行?”
“就只是不賭了?”周大媽大聲道:“我們找你,就這一件事?”
“我再也不胡亂拘禁別人了,我不再打她了,還不行?”許恩說完,感覺擰住自己手臂的力量變大了,他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被人從肩膀上擰下來了。
“還有,你要寫保證書,不在給許如蕙包辦婚姻,現在戀愛自由,婚姻自主了,你想跟誰作對?這就要請你到派出所好好說道說道了。”陳紅棗伸手在許如蕙的後背擰了一下。
“對。你要寫保證書!”許如蕙從書包裡拿出筆和紙:“不會再把我關起來,也不會再包辦我的婚姻,不再逼我嫁人。”
“那怎麼行?我都答應別人了!”許恩不滿的道。
田深冷冷的道:“還是直接送派出所吧,接受一下人民汪洋大海的深刻教育,他會進步的。”說著,反擰著許恩的手臂,把他提起來,要押去派出所。
許恩已經疼的不行了:“我寫,我寫還不行?”
田深送了手,把許如蕙手裏的紙筆遞給許恩:“趕緊寫,寫了交給沈大媽跟周大媽,如果再犯,有居委會送你去派出所。”
“我寫,”許恩在眾目睽睽之下,寫了保證書,他那幾個牌友爲了降低存在感,縮在角落,希望沒人注意他們。
劉大頭的房間就這麼小,裡面就是一目瞭然的。
許恩在寫保證書的時候,周大媽指指劉大頭和另外幾個:“下次老許被送到派出所,你們就是共犯,賭博就已經罪大惡極了,你們還慫恿他包辦女兒的婚事?蕙蕙可是我們縣裏為數不多的大學生,她要是想紮根在哪個縣裏,人家都是搶著要。”
“寫好了。”許恩拿著寫好的保證書,他真的不想交出來。
沈大媽一把抽過去了,遞給田深:“同志,你幫著過過目,他寫的不好,就叫他重新寫。”
“我寫的很認真的,你們說的幾條,我都寫了,連我這個管教女兒的權利,我都放棄了,”許恩揉著肩膀,說話的時候,看都沒看許如蕙:“這小白眼狼,我就當沒生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