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申明往食堂外走，意外地發現，陳飛也來了。

    陳飛雙手插在褲兜裡，臉上帶著一抹笑，“劉老師，你臉上的傷，沒事吧？”

    “你來幹什麼？”劉申明對他厭惡至極。

    陳飛一臉神往地打量了一下這座學校，“我來看看我的地盤，說不定這裏明天就變成我的了，現在看兩眼，也好做個準備。”

    “咣噹”一聲，饅頭落了地，劉申明憤怒地抓住他的衣領，“你又想幹什麼？這裏是紅棗的心血，你有什麼資格說是你的？”

    陳飛滿臉驚訝，“我沒資格？很快就會知道，我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了。”

    劉申明感到一絲不妙，可他想不通，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他覺得，現在必須要馬上去通知陳紅棗，讓她來學校阻止某些事情的發生。

    劉申明顧不上吃早飯，匆匆騎上腳踏車，朝著城中的雜貨鋪而去。

    陳飛走到食堂裡，發現許如蕙呆呆坐著，整個人跟個木頭一樣，面前的白麪饅頭已經涼了，她一口都沒動。

    他安慰地拍了拍許如蕙的肩膀，“我要的東西，你都帶上了嗎？”

    許如蕙捂住胸口的布包，那裏麵裝了沉甸甸一摞證件，全都是有關這個學校的一些地契。

    這是有一次縣城領導來檢查，陳紅棗臨時把這些證件交給她，讓她幫忙接待，後來他們都有些忙，就忘了證件的事。

    昨天晚上陳飛跟她說起這件事，她纔想起來這些證件，之前她從沒想過，要將學校據爲己有，這些證件對她來說，自然沒什麼意義。

    可現在，陳飛的提議令她的胸腔瘋狂地跳動。

    只要跟他一起去公證處，將這些材料全部公證到自己名下，她就能徹底擁有這所學校，以後再也不需要過顛沛流離的日子，可以有一伸手就能夠到的財富。

    許如蕙臉色蒼白，她看著陳飛，“這件事，真的行得通嗎？”

    陳飛的語氣帶了幾分狠意，“你忘了我說的話了？想要過得好，就得多為自己著想，你想想，如果你失去了這次機會，回頭陳紅棗又把你趕出學校，那你以後怎麼辦？”

    被他這麼一說，許如蕙不再猶豫，她迅速起身，“好，我們現在就去辦。”

    公證處就在城裏，陳飛早就準備好了腳踏車停在外面，他帶著許如蕙，一路踩到了大樓前。

    許如蕙迫不及待地想要進去，被陳飛攔住，“等等，一起進去。”

    許如蕙愣了一下，“你也要去？”

    陳飛目光緊盯著她，露出陰沉的一笑，“你該不會覺得，我會白白為你付出吧？這所學校，我也要有一半。”

    許如蕙內心做了半天鬥爭，咬了咬牙，“好，成交。”

    公證處的辦事人員看到兩人，打量了一下他們，“你們的關係是……”

    陳飛搶先回答：“我跟她正在處朋友，馬上就要結婚了。”

    許如蕙心裏一沉，正要反駁，陳飛已經暗中掐了她一把。

    工作人員疑惑地打量著許如蕙，等待她的迴應。

    她擔心被人看出自己的心虛，只好心不在焉地點頭承認。

    工作人員攤開學校證件，又仔細看了許如蕙和陳飛帶來的證件，轉頭去蓋公章，轉移學校的所屬權去了。

    這一刻的等待，對於許如蕙來說，格外漫長。

    她不安到手掌心出汗，直到十分鐘以後，工作人員重新把證件擱在她面前，“好了，章子已經蓋了。”

    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麼快，又這麼輕而易舉，許如蕙看著上面鮮紅的章子，覺得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陳飛眼中露出一絲得逞的得意，他盼望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了。

    他心情舒適地起身，拉著許如蕙走出公證處。

    “以後我們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農業學校的副校長，而我，是農業學校的校長。”

    許如蕙有些恍惚，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發達了。

    不過，隨之而來的虛榮，令她很快沖淡了心中的愧疚。

    從現在起，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忽然變了，自己彷彿找到了一條和曾經不一樣的路。

    “走吧，回學校去，”許如蕙看著他，“回去跟學生們說說，學校換校長了。”

    陳飛本來以為她要適應一下，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接受了。

    他曖、昧一笑，跟著她的步伐離去。

    劉申明飛快地騎車到達雜貨鋪，看到店裏忙碌的陳紅棗，他翻身下來，語氣很急地衝進去。

    “紅棗，你快去農業學校看看！”

    “出什麼事了？”陳紅棗看出了他臉上的恐慌。

    劉申明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於是把陳飛對自己說的話，跟她轉達了一遍。

    陳紅棗在腦海裏想了一下，忽然臉色一變，壞了，那些證件還放在許如蕙那裏，她不會去做公證了吧？

    “劉申明，快，帶我去學校。”她匆匆上了他的腳踏車。

    劉申明帶著陳紅棗重新趕回到學校，發現門口張貼著一張告示，上面寫著，農業學校現在已經轉手了，如今的校長是陳飛，副校長是許如蕙。

    看到這張通知，陳紅棗神色一冷，撕扯下告示，大踏步地朝裡走去。

    她闖進教室，許如蕙正在上課，看到她，先是一驚，等想到事情已經落定，頓時穩了下來。

    “這裏在上課，你有什麼事，等我上完課以後再說吧。”許如蕙重新轉身面向黑板。

    陳紅棗沒那個耐性，她衝進去，把許如蕙從裡面拉出來。

    “我問你，我給你的那些證件呢？”

    許如蕙一臉的漫不經心，“什麼證件？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陳紅棗咬牙，“許如蕙，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許如蕙的內疚瞬間蕩然無存，她不悅地抬起眼睛，語氣倏地提高，“什麼事？我做什麼了？現在的這些本來就是我應得的！學校裡的學生都是我親手教的，你只不過是投了一些錢，找了個空教室而已，除此之外你還幹什麼了？”

    “我只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不是你告訴我，要為自己的生活做打算，要積極向前嗎？我現在過得很好，怎麼，你看到我過得好，你心裏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