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年底結婚
別的劇組都用綠布,她全國各地找符合條件的場景,盡心盡力,耽誤時間也不在意。
約莫這就是粉絲追捧的原因。
導演不著調不要緊,劇正經就行。
容覺在心底稍微算算,就覺得是一筆天價數字。
建國已經在門口等著,身後是那輛熟悉的,跑起來咔咔響的三輪車,紅色掉漆,上面還貼著新年的聯對,已經缺了兩個角,色彩也淡了。
他往上面放了兩把椅子,說,“我怕你們找不到路。”
“在那邊有守林員,你進山還要得到許可才行,一般咱們村子裏的都在外圍,往裏就不行了,危險,而且樹又高,不透光,容易迷路。”
這話說的不假。
沈斯年神色淡淡,“我們不往深處去,就旁邊幾座低矮的山就行。”
畢竟那邊還是自然保護區,她可沒興趣進局子裡喝茶。
“還有就是,那邊網路訊號差,資訊電話都進不來,”建國說著,從院子裡拿了兩根木棍出來,半人多高。
“山路難走,還能撐著點,遇見蛇啊什麼的還能擋擋。”
容覺臉色微變,“蛇?很多嗎?”
建國笑起來,一張曬的黝黑的臉笑的時候露出泛黃的牙齒,頭頂的草帽已經破舊,卻還在承擔著遮陽的重任。
“年輕小夥子身手敏捷,還怕這個?”
沈斯年也額外看他一眼,“你怕的東西挺多。”
“這不正常嗎?”容覺喉結動了動,“蛇,咬著人可怎麼辦?”
“夏天這種爬蟲多的是,咱們這醫生全天候待命,治療蛇毒熟練得很。”
建國安撫他的心情。
“你們今兒都是去哪裏?”
沈斯年從包裡拿出一張用簽字筆隨意勾勒的地圖,用紅色簽字筆重點標註了幾個地方。
“這兒陰暗潮溼,咱們還真得防著點蛇,”建國撓撓頭,憑藉自己的記憶解釋說,“蚊蟲也多,咬著人又紅又腫,癢的難受。”
“不過我們皮糙肉厚也都習慣了,你們可能撐不住。”
容覺還穿著白色T恤,兩條胳膊露著,蚊子不咬都說不過去。
沈斯年先上了三輪車,“我帶了藥,你如果不放心,就在房間裡待著。”
“你們這對小情侶倒是反過來。”
老闆娘聽見三輪車發動的聲音,走出來,手裏拎著個塑膠袋,裡面是幾塊餅,應該是剛出鍋的,塑膠袋都薰出了白霧。
“拿著,中午吃。”
她說著,回頭去看容覺,“這麼大小夥子可不能讓女朋友衝在前麵。”
聽到女朋友三個字,容覺下意識去看沈斯年。
那雙蠱惑人心的桃花眼掩藏在黑框眼鏡後,變得有幾分普通。
他在老闆娘揶揄的目光中迅速爬上三輪車。
“坐好,我們走了。”
三輪車發動的聲音格外的吵。
老闆娘站在門口揮揮手,轉身回院子,嘴裏還唸唸有詞,“可別餓壞了。”
——
山間清晨的微風格外舒適,似乎夾雜著草木的氣息,清新自然。
一路上沒有老人,倒是有幾個身體健壯的中年男人。
扛著鋤頭挎著竹籃,應該是要下地幹活。
看見建國的車,抬手打招呼。
“怎麼不見村子裏婦女小孩?”沈斯年隨口問道,“之後群演不可能只有男人啊。”
“她們都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很少能看見。”
建國解釋說,“何況大熱天的,誰願意出來。”
容覺不明所以,“男人出門幹活,女人在家紡織?”
簡直就是古代氏族部落的傳承。
“是,”建國笑笑,“村子裏女人少,就珍貴,哪敢讓她們下地幹活啊。”
“你和你媳婦怎麼認識的,”沈斯年彷彿來了閒聊的意思,瞥了眼頗有些驚訝的容覺,語氣帶著女人的小埋怨,“讓我男朋友學學,別整天跟我對着幹。”
“我和我媳婦剛結婚的時候吵架吵的兇,我又不能跟她一個女人計較,還是我父母出面,日子才慢慢好過的。”
“我父母很喜歡這個兒媳婦。”
“你們認識多久結的婚?”
“半個月吧,”他含糊其辭,“記不清了,兩個孩子鬥那麼大了,我們記憶也不跟從前那樣。”
“孩子在你父母那兒?”沈斯年笑了笑,“我很喜歡小孩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語,讓他們在劇裡露個麵?”
“不了吧,孩子不懂事,惹事可怎麼辦?”
容覺聽他們一句接一句的聊。
已經從簡單的家長裏短上升到山村經濟發展的層次,默默感嘆沈斯年的人際交往水平。
前面橋頭站著兩個人。
模樣有幾分熟悉。
不等容覺回想,建國把三輪車停在兩人面前。
是昨天在車站遇到的中年夫婦。
他們換了身裝束。
男的穿著一件不合身的廉價西裝,女的穿著大紅色的花裙子,富貴的牡丹花在裙襬綻放,配上擦的慘白的臉,紅色大嘴唇,襯得她有點怪異。
容覺看她一眼,收回視線,沒忍住又看一眼。
像是……紙紮人的妝容。
“老楊,穿這麼利索要去哪兒啊?”
“村西頭說親去,”女人一改昨天陰沉的臉色,笑的露出牙齦,枯枝一樣的手指拿著棕色手提包,“之前拜託我們給找個媳婦,這不是東西南北的打聽終於有合適的,咱就迫不及待的過來了。”
建國點點頭,“哦哦,要不我送你們一程吧?順路。”
“這坐的下嗎?”
女人猶豫的看了眼沈斯年,“要不你們還是先去吧,我倆慢慢走。”
令人意外的是,沈斯年率先開口,“沒關係,我們不急,坐的下。”
容覺巧的拖著椅子往沈斯年伸出蹭蹭,倆人幾乎是肩膀挨着肩膀。
沈斯年瞥他一眼,沒說什麼。
容覺卻有些不自在。
“來咱們這拍戲的,大明星,”建國豎起大拇指。
中年男人二話不說爬上來,坐在扶手上,目光打量沈斯年,說,“咱們昨天是不是見過?”
沈斯年沒回答。
容覺,“應該吧。”
女人緊接著說,“這姑娘長的標緻,許人家了嗎?”
“年底結婚,”沈斯年揚了揚手。
一顆鑽戒在無名指閃閃發光。
即將被結婚的容覺,“???”
他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