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到底關係如何他心裏清楚。

    童苒坐在椅子裡，手中拿著小風扇吹風，助理也拿了扇子過來。

    她穿的是紗織煙羅裙，在這種炎熱天氣裡還算涼快點，可是一旦停下扇風，額頭上不一會兒就滲出汗水。

    童苒用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額頭和脖頸裡的汗水，生怕脫妝。

    這會兒別人還在忙，他們這沒別人，助理就忍不住吐槽，“不知道沈導怎麼想的，最熱的時候拍戲，她倒好，在酒店裏睡大覺。”

    童苒訓斥她一句，“別亂說話。”

    助理憤憤不平，但也知道這不是隨意說話的場合，只能悻悻的閉嘴。

    陳遠遠盯著楊晟的身影，說，“苒苒姐，楊晟和沈導之前合作過嗎？”

    童苒思索一陣，說，“上綜藝的時候應該有認識，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

    “你也該學機靈點，”童苒說，“整天跟著我能有什麼用？資源是自己爭取過來的。”

    “你又不是科班出身，家裏沒背景，再不想想辦法遲早會被娛樂圈淘汰，”說著，她意有所指，“你要是想像那個誰一樣，儘管不上心。”

    陳遠遠既然選擇進娛樂圈，就沒打算狼狽的退出，這也是為什麼明知道童苒不喜歡他也要厚臉皮跟著的原因。

    提起容覺，陳遠遠臉上難掩嫌棄，“我纔不會像他一樣。”

    兢兢業業怎麼樣？還不如有個好的背景。

    “那個，苒苒姐，”陳遠遠突然開口，“你對沈導瞭解多少？”

    童苒皺眉，“不是很瞭解。”

    以她的咖位還不夠資格飾演沈斯年劇本的女主角，這次不過是公司花大價錢砸來的。

    “我聽說沈導就喜歡長的好看會說話的，”陳遠遠暗示道，“如果有機會和沈導在一起，後半生都不愁了吧？”

    童苒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你以為沈導的眼光誰都看得上？連楊晟那樣的都次次碰壁，而且之前的男朋友也沒有交往超過兩個月的。”

    言下之意就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整個洗剪吹託尼老師既視感，倒是挺敢想的。

    陳遠遠根本沒聽進去。

    他又沒說做男朋友，扯上點似是而非的緋聞也夠他火一陣了。”

    他想的就是效仿童苒。

    童苒是網紅出道，目的性強，只要能紅不在乎別的，前期主要靠拉踩別人和炒緋聞蹭熱度，五六年才成了小花。

    陳遠遠卻想一夜爆紅。

    ……

    本場戲拍攝的是女主女扮男裝逛街巧遇男主。

    沈斯年坐在鏡頭後面，面色冷淡的注視著螢幕。

    機位開始移動，由遠及近的給女主臉部特寫。

    沈斯年的劇受歡迎還有一個點是不加厚重濾鏡，化了妝什麼樣就什麼樣，分外寫實。

    童苒的底子還是能打的，上完妝不說是膚如凝脂，起碼瑕疵遮蓋的乾乾淨淨。

    兩側的群演商販自顧自的吆喝著，集市上熱鬧非凡。

    童苒扮演的女主齊淑男扮女裝走在人群中，小丫鬟滿臉苦惱忐忑，又害怕自家小姐走丟，攥著手帕畏畏縮縮。

    “小姐，不少，少爺咱們早點回去吧？您看著集市上魚龍混雜，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回去可怎麼跟夫人交代啊。”

    “怕什麼？”齊淑抬手摸摸粘上去的鬍子，“我娘會理解我的，畢竟我都要被嫁出去了。”

    “啊？小…少爺您怎麼知道？”

    兩人站在買糖葫蘆的攤位前，齊淑丟出一個銅板，“因為我未卜先知。”

    —

    這一段童苒也算是9演的生動形象，只需要表現出閨閣少女對外界事物的好奇，沒什麼別的要求，只要不是五官亂動就行。

    可能是被寧悅唸叨煩了，沈斯年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沒有挑刺兒。

    副導演老梁心高高提起，生怕聽見沈斯年對“再來億遍”。

    容覺站在不遠處觀摩前輩表演，用心揣摩，還特地揣了個小本本做筆記。

    房磊摩挲著下巴，說，“難怪那些個小花小鮮肉什麼的和沈導合作過說是期待再次合作，實際上卻唯恐避之不及了。”

    吹毛求疵，追求完美。

    遇上這樣的導演可真夠折磨人的。

    容覺嗯了聲，說，“也就只有真正喜歡演戲演員才能體會沈導的良苦用心。”

    喜歡就要做到極致。

    “我之前看過帖子，說沈導以前是學金融的，這和導演八竿子打不著，行業跨度多少有點大。”

    房磊想了想同樣做金融現在蹲監獄的同學，說，“算了，容易經濟犯罪。”

    “不過做哪行都不安全。”

    容覺點頭，“對。”

    不一會兒，楊晟登場。

    容覺聚精會神的看著。

    卻見男人穿著月牙白長袍，氣宇軒昂，手中拿著一柄摺扇，身後兩名冷麪侍衛。

    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人，非富即貴。

    房磊剛想讚歎一句當紅小生不愧是當紅小生，就聽攝像機後面沈斯年語氣輕飄飄的喊了聲，“卡。”

    容覺愣了下，“剛剛有什麼不對嗎？”

    他這幾天學習演技突飛猛進，覺得房磊剛纔不論氣質還是神態都無可挑剔。

    房磊把蘋果啃的咔咔響，順帶扔給容覺一個，“不知道，我看不懂。”

    他就只知道導演要怎麼演他就怎麼做，別的一竅不通。

    楊晟表情僵硬，“沈導？”

    沈斯年輕皺眉頭，說，“你竟然左腳先出現在鏡頭裏。”

    容覺，“……”這也是理由？

    他突然想到網上因為得罪領導第二天左腳先邁進公司而被辭退的可憐網友。

    福至心靈的認為沈斯年就是蓄意報復，公報私仇。

    楊晟鐵青著臉，“那我是右腳先邁進？”

    沈斯年，“action。”

    根本不正面對抗。

    楊晟調整好面部表情，臉上掛著輕笑，慢慢走近。

    而後，“咔。”

    沈斯年往後靠了靠，朝化妝師招手，“你過來，給他補補妝，粉多撲幾層，玉面閻羅，玉面，不是醬油。”

    楊晟，“……”

    他可以肯定，沈斯年就是故意羞辱。

    寧悅忍笑忍的身體顫抖，只能轉過身去，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容覺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剋制著自己。

    等化妝師補完妝，楊晟壓抑著心底的怒氣，用扇子飛快的扇了幾下，似乎這樣就能驅逐自己的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