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沉默幾秒鐘，才啟唇道，“如果沈導是補償我，就不用了，我從您這得到的便利足夠了。”

    沈斯年微微詫異，反問到，“你對包｜養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話題的跨越度太大，容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嗯？”他茫然的回了個沒意義的語氣詞。

    沈斯年耐心重複，“我是問你對包｜養的定義是什麼？”

    “用身體交換資源？”他不太確定的回道。

    “你們公司有沒有？”

    她問的太過自然，似乎這是一件可以坦白到公眾場合的話題。

    容覺臉色慢慢染上薄紅，說話也更輕了，“我，我不知道。”

    沈斯年，“你以為有錢人都是拿錢砸人嗎？”

    “難……難道不是嗎？”

    沈斯年，“……”

    她本身也不太和京城圈子裏的名媛們玩，但用錢砸人這種的確是很多富二代會做的事情。

    不過應該有的逼格還是要給容覺樹立起來。

    “用錢砸人不划算，”沈斯年笑了笑，帶著明顯的惡意，“他們更喜歡馴養，從身到心，完完全全的歸屬纔有意思。”

    容覺鎮定的反問，“沈導也是這樣嗎？”

    “沒興趣，”沈斯年意興闌珊，“我喜歡兩廂情願，何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她沒那種劣根性，對方不喜歡還硬上。

    掉價。

    “沈導放心，”容覺故作冷靜，在沈斯年看過來的時候，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心甘情願。”

    桃花眼裏映出他極為認真的神色。

    沈斯年內心毫無波瀾，只道，“小朋友，別說這種話，勾起我的興趣對你沒好處。”

    “沈導之前說過了，只要我能勾起你的興趣，”容覺抿抿唇，耳尖泛紅，“您就……”

    “就什麼？”她饒有興致的追問。

    “我不需要什麼名分。”

    “自甘墮落？”

    “一廂情願。”

    眼前的男孩似乎有什麼改變了。

    那雙澄澈乾淨的眼睛竟看不出之前的慌亂無措，承載的滿滿的都是欣喜與希望。

    明明是自己給他構建出來的希望，沈斯年卻有些煩躁。

    她轉過頭，冷漠道，“隨你。”

    男生眼中的欣喜逐漸褪去，唇角笑容依舊欣喜，“沈導是答應我的追求了嗎？”

    “別給我添麻煩。”

    她的惰性容覺也瞭解一二，當即舉手起誓，“絕對不會。”

    ……

    兩人轉變突兀的關係使得劇組的其他人頗有些無所適從。

    到達雲城的時候已經殘陽如血。

    霞光滿天，彷彿色彩濃重的油畫，格外壯觀。

    雲城機場管制非常嚴格，周邊都有巡邏，發現可疑人員的第一時間就摁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摁倒了好幾個狗仔。

    相機膠片散落一地。

    狗仔狼狽的趴在冰涼的地板上，手腕被手銬銬住。

    沈斯年路過，目光居高臨下的看他，而後將儲存卡撿起來。

    容覺走在她身後，“拍的是我們嗎？”

    沈斯年淡淡的嗯了聲，全程無視狗仔憤怒的眼神，將儲存卡交給特警，並且語氣誠懇道，“這是不小心彈到我腳邊的記憶體卡。”

    特警接過，腿邊的警犬衝沈斯年汪汪叫了兩聲。

    容覺怕犬類，但還是第一時間挪到沈斯年身前，故作鎮定，卻掩飾不了聲音的顫抖，“沈導，咱們還是快點走吧，副導演他們應該等急了。”

    特警笑了笑，說，“咱們對好人是非常溫順可愛的。”

    容覺低頭看了眼威風凜凜的警犬，內心稍安。

    身後傳來沈斯年略微嘲諷的聲音，“你這還保護我？”

    容覺，“……勉強。”

    柔軟的手覆上他的胳膊，輕捏了下，淡淡道，“建議多運動。”

    小周捂嘴偷笑。

    容覺不吭聲了，沉默的拉著屬於沈斯年的行李箱，往前走。

    停車場，寧悅穿著背心和拖鞋，活像摳腳大漢。

    衣冠楚楚的沈斯年猶豫了下，有些想轉身離開。

    寧悅眼尖，舉起胳膊大喊，“阿年阿年，這裏這裏，看到沒？我在這！”

    聲音很大。

    也非常有辨識度。

    容覺準備抬腳走過去。

    沈斯年勾住他的衣領，提醒，“你確定那就是寧悅？”

    容覺不明所以，“啊？”

    那不是寧悅是誰？

    雖然長髮剪成了短髮，而且亂蓬蓬的，穿著也放蕩不羈……

    容覺沉默了下，說，“雖然髮型和著裝看不太出來，但臉……我還是不會認錯的。”

    沈斯年收回自己的手，語氣冷淡，“哦。”

    寧悅跑過來，人字拖啪嗒啪嗒，在停車場內格外響亮。

    沈斯年後退一步，阻止她熱情撲過來的身體，冷聲警告，“女女授受不親。”

    被無情扒拉開的寧悅，“呵呵呵呵，我不跟你計較。”

    她轉頭看容覺，眼神曖昧，“回京城和咱們沈導玩的還愉快嗎？”

    “沈導是個非常體貼溫柔的人，”容覺一本正經的答道。

    寧悅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她什麼德行我不知道？別聊了，最近雲城天熱死，我待空調屋都不敢出門。”

    “是怕你這身豬皮直接烤熟？”

    寧悅，“……”

    他孃的。

    沈斯年這張嘴果然應該上保險。

    “梁叔被我拉出來的，在車裏不肯出來。”

    沈斯年還知道尊老愛幼，“天熱，梁叔他們就不用去片場了，過些天去山裏再說。”

    “說起來這個，咱們原定的那地方下大雨，泥石流把進山的路堵住了，救援隊正在營救。”

    沈斯年擰眉。

    “都上熱搜了，你今天還沒看？”

    “我手機壞了，”沈斯年給出解釋。

    你看我們要怎麼做？”

    幾人邊說邊往車的方向走。

    “梁叔。”

    “沈導。”

    互相打完招呼，沈斯年又開始跟寧悅談論場地的事情。

    “那邊傷亡情況怎麼樣？”

    “目前說是預警及時，沒有人員傷亡，正在往安全的地方轉移。”

    老梁握著方向盤。

    車子駛出光線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重見天日。

    看了眼後視鏡，老梁補充道，“很多藝人和大v都轉發了還捐款，那邊肯定要重建，需要資金。”

    捐款這種事表面上是多少都是心意，但在娛樂圈，莫名就會成為一場比賽。

    “咱們在雲城開機很多網友都知道，不表態不合適。”

    容覺自知插不上話，安安靜靜的和小周坐在最後。

    順帶拿手機搜尋雲城西北方的災情。

    有記者釋出的影片。

    可以說是水流湍急，人站在那，被水流衝的晃動，只能扶住旁邊的樹幹。

    前方是搭著救生艇的搜救人員。

    細微的聲音吸引了沈斯年的注意力。

    “拿來我看看，”她嗓音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容覺將手機遞過去。

    碎裂成蜘蛛俠的螢幕使得沈斯年無言。

    手指點開那則影片，嘈雜的風聲，水流聲和人聲混合。

    沈斯年掃了眼被碎片劃到的拇指，什麼也沒說。

    半分鐘後把手機還回去。

    容覺雙手接過，突然產生了窘迫。

    “我會安排，明天寧悅你跟我一起去找新的拍攝場地。”

    肯定是要在山區到處跑的，寧悅扶額長嘆，“好的。”

    真羨慕那群演員們，又可以放假了。

    就在這時，容覺輕輕出聲，“我可以一起嗎？”

    寧悅詫異回頭。

    看到坐在最後，身材瘦弱的男孩子，語氣委婉道，“還是不用了，你好好休養，到時候拍戲的時候會很艱苦。”

    “沈導受傷了，我不放心，”他輕聲道，“而且我身強體壯的，不需要休息。”

    “身強體壯？”四個字在舌尖轉了一圈。

    容覺感受到了沈斯年似有若無的諷刺。

    “……”他頓了下，說“起碼多個人多點力量。

    “那我？”小周默默舉手。

    沈斯年闔著眼，手指輕點著，大腿白皙的面板很快點出一片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