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登堂入室
從鞋櫃拿出沒有穿過一次的拖鞋,他開啟燈。
房子不大,二三十平的空間,但清掃的很乾淨。
看的出主人是個勤快的人。
看到廚房裏放的有鍋碗瓢盆,沈斯年笑了笑,說,“你應該會做飯吧?”
只會煮泡麪煮粥的容覺,“……”
在沈斯年饒有興致的目光中,容覺最終還是沒有把不會兩個字說出口,默默點點頭。
煮飯應當不難吧?
學習能力向來出衆的容覺如是想道。
見他轉身走進廚房,沈斯年趿拉著拖鞋朝客廳走。
整個房間佈置偏向於溫馨暖色調,收拾的乾淨利落,讓人很放鬆,而且也沒有年輕男孩子所謂的“荷爾蒙”味道。
沈斯年坐在沙發裡,目光隨意的打量著四周的傢俱。
客廳除了必備的茶几和沙發外,就剩下窗臺擺放的幾盆綠植,空空蕩蕩,色調溫馨,生活氣息卻不是很濃郁。
她的視線停留在電視機旁邊的相框。
長髮看起來很溫柔的女人懷裏攬著男孩和女孩,三個人笑的都很開心,從男孩略有些熟悉的輪廓中可以看出些許容覺的影子。
背景是公園,照片似乎有些年頭了。
“我這兒只有白開水了,”容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手裏端著一次性紙杯走出來。
沈斯年點點頭,抬手指了指相框,“那是你家裏人?”
“啊?”容覺疑惑的轉過頭,倏然反應過來,“是,我媽媽和我妹妹。”
言語間沒有提及父親的意思。
沈斯年自然也不會去窺探別人隱私。
“那個……”回廚房之前,容覺還是多問了一句,“我這兒有面條,菜的話,可能不是很豐富。”
他眼圈還紅著,莫名的可憐兮兮。
沈斯年油然而生一種壓榨勞動力的詭異感。
“我不挑食,”她說道。
這句話若是讓寧悅聽見,恨不得一口水噴出來,明明最挑食的就是她了。
甜了鹹了不吃,菜裡有一片蔥都不吃。
蔥薑蒜之類的更是不能出現。
“那我就隨便做了,”容覺回頭看她一眼,然後繼續暗戳戳的上瀏覽器查步驟。
之前都是吃泡麪,時間把控比較容易,換成麪條就手足無措了。
“煮沸水後下鍋……散開?”他一邊看手機,一邊看手裏的一把麪條。
然後照著上面說的散開放進去。
水咕嘟咕嘟響,麪條隨著上下起伏。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這讓擔心出差錯的容覺鬆了口氣。
…
客廳裡的沈斯年早已經不見外的開啟電視機,裡面播放的竟然是她拍攝過的電視劇,小清新的校園劇,輕鬆詼諧。
“好嚴肅……”小小的嘟囔了一句,容覺收回目光,“怎麼好像看的是紀錄片似的。”
不過,還真是看不出沈斯年竟然會匯出如此小清新,使人感受到初戀的青澀美好的劇本。
和她真是相差甚遠。
驀然間,一個念頭浮現在容覺腦海裏。
沈斯年的男朋友都有相同的特徵,比如會撒嬌,暖心,在粉絲眼裏都是可甜可鹽那一掛的。
不排除她只喜歡那個型別,但也有部分粉絲猜測的那樣,沈斯年有白月光?
白月光恰巧是那個型別,所以她念念不忘。
柳信臨走時那暗示性的話語在耳邊迴盪。
“……”三角戀新聞還沒解決呢。
這會兒的容覺堅決想不到,自己明天會成為多角戀新聞中的一員。
一回頭,看見鍋邊緣冒出來的白色泡沫,他手忙腳亂的把蓋子掀起來,然後按照指示新增調料。
“適量鹽……”
原本的得心應手就此終結在“適量”兩個字。
平時放調料包十分隨意的容覺在猶豫0.01秒後,酌情新增。
儘管不知道結果如何。
反正……
他所有的調料都放了。
三分鐘後,他看著一鍋麪條陷入沉思。
明明放進去的時候不多。
怎麼煮出來一大鍋的?
將其中的湯水撇出來放進碗裡,他試探著盛出來一點嘗味道。
碗邊還沒挨着嘴呢,口袋裏的電話突然瘋狂振動起來。
不得已,他只能放下碗筷去接電話。
“宇哥”兩個字讓他稍微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定了定心神,接通。
“你人在哪?”
還在晚宴上四處找不到陳秋燕和容覺身影的宇哥語氣非常不好,“和陳總出去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從那邊還能聽到陳遠遠陰陽怪氣的祝福,格外諷刺。
容覺垂下眸,嗓音淡淡,“我已經回來了。”
宇哥第一想法是,“你帶陳總去你那了?”
隨即想想不太對,“你自己回去的?那陳總怎麼不見了?”
“不知道,”冷冰冰的回答使得宇哥火冒三丈,“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也是關心你,換作別人誰管你的死活。”
容覺面無表情的將麪條放進碗裡,“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們連我的身體都做主了?”
宇哥根本不在乎怎麼想,只要不得罪陳秋燕,“陳總什麼時候離開的?心情怎麼樣?”
容覺輕嗤,“不知道。”
忌憚於沈斯年,陳秋燕短期內應該不會過來找麻煩。
“我可告訴你,得罪了陳總可不是賠償違約金那麼簡單了,你最好放聰……”
話還沒說完,容覺那邊突然出現的女聲將他剩下的斥責嚥了回去。
“怎麼還沒好?”沈斯年皺著眉走過來,語氣不耐煩,但眼裏的情緒依舊是淡漠平靜的。
就好像內裡從來都是冷靜從容,較大的情緒波動都是偽裝出來的。
容覺愣了下,臉色飄紅,“馬上,馬上就好了。”
說完也沒顧忌宇哥的電話,直接結束通話。
沈斯年的聲音很有辨識度。
按照宇哥的思維,絕對能迅速反應過來其中的利害關係。
巴掌大小的瓷碗,邊緣是紅色鯉魚的花紋,簡約大方。
麪條的湯色幾乎透明,還浮著調料,一顆荷包蛋安安靜靜的漂在上面,旁邊點綴著幾片蔥花。
沈斯年,“……”
全都踩在雷點上。
不喜歡吃蔥。
不喜歡吃荷包蛋。
其實也不太喜歡吃麪條。
不過剛纔她說了不挑剔,就端著碗回到客廳裡。
胃部的疼痛幾乎已經麻木了。
她坐下後,不著痕跡的揉了揉。
“沈導胃不太好?”容覺端著稍大點的碗走過來,看她一手拿筷子搗鼓面條,一手放在胃部輕揉,“雖然沈導年輕,但養生還是要早早的開始。”
“你以一天吃三頓泡麪的生活經驗來說服我?”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旁邊藍色的垃圾桶。
泡麪包裝袋彰顯著存在感。
容覺,“……”
他表情不太自然的別開臉,說,“我是男的,生活粗糙點沒關係。”
“指不定哪天我出門就被車撞死了,當然要對自己放縱點,”沈斯年無所謂的開口,“人不風流枉少年。”
橘色的筷子絞起幾根麪條。
沈斯年剛準備放嘴裏,麪條就斷了,掉進碗裡迸出來的湯水濺了沈斯年一臉。
“……”
酒紅色的裙子也沾染了點。
容覺保持著端碗的動作,“衛生間在那邊。”
挨着臥室的地方是幾平米的衛生間。
沈斯年認命的放下筷子,起身去衛生間收拾自己的形象。
架子上擺放的除了牙刷牙膏杯子以外,連護膚品都沒有,僅有的就是一盒香皂,樸實無華的男生浴室。
牆上還掛著男生的內褲。
黑色的。
沈斯年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秒鐘,淡然的移開,彷彿那隻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小衣服。
下一秒,門外響起腳步聲。
容覺甚至沒來得及考慮沈斯年在做什麼,一把拉開了門,抬手從牆上取下來內褲,掩耳盜鈴的背在身後。